柳如迪后退半步,拱手行禮道。
沈騰風(fēng)聞言,臉上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下,想了想繼續(xù)道:“那我能不能進去看他們一眼!
既然柳如迪做不了主,他下意識想問項瑞在不在大理寺。
可轉(zhuǎn)念想到項瑞在外的名聲,他放棄了,自己著實不想跟這位鐵面判官打交道。
“抱歉殿下,我做不了主。”
柳如迪回答依舊。
這一下給沈騰風(fēng)整沉默了。
你堂堂大理寺少卿,二把手,怎么什么都做不了主。
“咳咳。”
沈騰風(fēng)干咳兩聲,又往柳如迪靠近了兩步,后者本能想后退,卻被他一把拽住了胳膊。
“柳少卿,你要不跟我透個實話,人不會被你們弄死了吧?”
沈騰風(fēng)左右瞧了瞧,壓低聲音。
他之所以這么問,主要有兩層意義。
一,確認四個考生的情況。
二,側(cè)面探一下大理寺究竟想干什么。
這話給柳如迪說的眼皮直跳,大理寺里誰都能死,唯獨這四個貨不能有事,好在帝使大人把人帶走了,不然他們整天都得為這四個貨擔驚受怕。
“殿下莫要開玩笑,大理寺一向秉公執(zhí)法,即便是罪大惡極之徒,也需按大乾律法來判罰!绷绲弦荒槆烂C,借行禮姿勢,一用力掙脫了沈騰風(fēng)的大手。
對于這位五皇子如今的實力境界,他心中還是有些驚訝的。
記得半年前,對方還是一個普通人,現(xiàn)在卻已是半步自在境的小高手,修煉速度令人駭然。
“我這不是擔心他們嘛!
沈騰風(fēng)笑著打起哈哈,好奇問道:“對了,柳少卿,不知他們犯了什么事被抓?”
柳如迪一臉狐疑的看向沈騰風(fēng),您老先生在這旁敲側(cè)擊說了這么久,搞半天您還不知道他們犯了什么事情啊?
說實話,他現(xiàn)在被沈騰風(fēng)搞得心中打起鼓來。
按照剛剛所講,對方與燕王被陛下親自下旨負責會試,職責范圍內(nèi)包括這些考生。
這種事情不用去猜疑,肯定是真的。
畢竟陛下的旨意誰敢憑空捏造?
對方這個時間點,頂著這個頭銜從皇宮乘馬車來大理寺,總不能是陛下的意思吧?
可帝使大人明明之前已經(jīng)來過了。
柳如迪眉頭緊鎖,也有可能是自己腦補過多,總之先把事情搪塞過去,不能讓眼前這位進大理寺,事后,有事讓老項去頂著!
看到柳如迪這么一副表情,沈騰風(fēng)尷尬一笑。
被父皇在御書房交代會試一事,全程聽完他腦袋暈乎乎的,回寢宮就借著雨天美美睡了一覺。
一睜眼,就得知有考生被大理寺抓的消息,想到自己的職責,為避免考生在里面出事情,自己事后被父皇責罰,當時沒多想,他餓著肚子就出發(fā)來大理寺了。
路上,他才想起來沒問為什么被抓,再回去問顯然不可能,于是打算先過來,走一步看一步。
柳如迪無奈,也只能現(xiàn)講了一遍來龍去脈,但關(guān)于鹿尋鳴三人,他講的很模糊。
沈騰風(fēng)聽完齊尚犯的事,表情從“-.-”瞬間變成了“0。0”。
柳如迪:“......”
得。
看來這位是真不知道。
“抓的好!”
下一秒,沈騰風(fēng)突然一嗓子,嚇柳如迪一個激靈。
“當街沖撞車駕,意圖輕薄我弟妹,不抓他抓誰,這種人也配當讀書人?我呸!我建議直接送到武衛(wèi)司給他吃點苦頭!”
沈騰風(fēng)說的那叫一個義憤填膺,恨不得當場揍齊尚一頓。
給柳如迪聽一愣一愣的。
說起武衛(wèi)司。
特娘這爛攤子就對方丟過來的,他們也想丟回去。
“額,殿下,您可能聽錯了,齊尚攔車是要給司農(nóng)司正卿之女陸玲雪念情詩,并非是王妃娘娘。”
見沈騰風(fēng)越罵越起勁,柳如迪趕忙插嘴,試圖打斷一下。
“都一樣!
“他今日敢當街攔我弟妹的車駕,明日就敢攔父皇的車駕!”
“他今日敢當街用情詩壞人家姑娘清白,明日就敢當采花賊禍害城中姑娘!”
沈騰風(fēng)一擺手,繼續(xù)聲討齊尚。
開玩笑!
六弟待自己不薄,還救過他命。
因這齊尚,弟妹和人家小姑娘清譽受損,六弟還被迫卷入各種謠言。
罵齊尚都是輕的,要不是自己現(xiàn)在被父皇委以會試重任,身份情況特殊,他是真想給對方套麻袋揍一頓。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柳如迪在一旁聽的嘴角直抽,趕忙出聲阻止,祖宗您可別說了,您是真想齊尚死!
好在時間已晚,外面還飄著小雨,大理寺周圍沒人,不然樂子就大了。
沈騰風(fēng)這番話傳出去,鬼知道又會被傳成什么樣子。
“咳!
痛快罵完,沈騰風(fēng)舒緩下嗓子,問起鹿尋鳴三人,他們?nèi)齻是不是齊尚的幫兇。
“他們是因別的事情被抓,并非是齊尚同伙!
柳如迪解釋說道。
“哦,什么事?”
沈騰風(fēng)眨眼。
“小事!
柳如迪回道。
“多小的事情?”
沈騰風(fēng)繼續(xù)眨眼。
“能放,暫時不能放,需調(diào)查清楚是否與他們有關(guān)!
柳如迪回道。
“那就好!
沈騰風(fēng)理解的點頭。
他大概猜到為何柳如迪會一直和稀泥了。
事關(guān)六弟。
和六弟相處過的人都知道,關(guān)系好的六弟,是一個六弟,關(guān)系不好的六弟,是另一個六弟。
六弟的戰(zhàn)績實在過于耀眼,以至于一些人為之膽寒。
齊尚得罪六弟,那不死也廢了。
別說繼續(xù)參加會試,能活著都是命大。
但齊尚畢竟是此次參加會試的考生,身份擺在這里,處理起來很麻煩。
光想想沈騰風(fēng)就有些頭大。
而且取消齊尚考生身份一事,他一人還做不了主,還需三哥到場,兩人商量。
如果兩人意見發(fā)生分歧,還需把禮部尚書杜竹叫到場。
“對了,柳少卿,不知我三哥有沒有來過?”
沈騰風(fēng)突然問道。
三哥肯定比自己早知道這件事情。
“回殿下,燕王殿下并未來過。”
柳如迪沒有隱瞞。
對方確實沒有來過,他也好奇,這位都來了,那位居然沒來。
他猜測,估計是因為涉及楚王殿下,為避免產(chǎn)生不必要的誤會,那位選擇靜觀其變,等風(fēng)波輿論變小再過來處理此事。
柳如迪側(cè)目看向那黑壓壓的建筑群。
這半天時間,死了很多人。
空氣中泥土夾雜著的血腥味,濃烈的讓人想忽視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