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死嬰如同成熟的果實,瓜熟蒂落,紛紛墜落在地。
在著地的瞬間,這些死嬰就一一睜開了眼睛。
黑煙逐漸淡去,露出了那南山姥姥滿頭白發(fā)的身影,對方站在那里,仰著頭,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極為古怪的表情。
似乎是驚喜,又似乎是激動,又似乎隱隱帶著某種驚恐。
“走!”我和邵子龍見機,立即一個閃身上前。
不過并非是向著洞口方向疾遁,而是沖上了石臺,一人一頭,分別抓住陳沅君的手腳,抬了就跑。
那南山姥姥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里,卻并未追趕,途中碰到的那些個白發(fā)女尸,卻是跪伏在地,如同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存在,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這搞的什么鬼?”我們奔出一段距離后,這才停了下來喘口氣,邵子龍忍不住罵道。
我問他,“你怎么樣?”
“沒事,就手出了點血。”邵子龍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道。
只是他那只左手血肉模糊的,這何止是出血那么簡單,這要再差上一點,說不定整只手都給炸沒了。
“其他地方怎么樣?”我問。
“那能怎么樣,哥好得很!”邵子龍說著還拍了拍胸脯。
結(jié)果這一拍,就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看到他這樣子,我胸口也是隱隱作痛,剛剛我倆硬挨了這么多下,就算是鐵人也熬不住。
“他娘的,這老太婆真夠狠的!”邵子龍罵道。
我招呼他把陳沅君放下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姑娘只是被下了某種禁制,其他倒是沒什么大礙。
兩人費了一番功夫,把她的禁制給解了。
“謝……”陳沅君從地上坐起,沖著我們說了一句話,但那語音極其含糊,呼氣之間發(fā)出“吭哧吭哧”的聲音。
顯然被換頭之后,她連說話都變得極其困難。
陳沅君只說出一個含糊不清的“謝”字,猛地起身,頭也不回地疾奔而出。
我和邵子龍隨后跟上。
對于任何人來說,被換成一個豬頭都是無法接受的事情,哪怕是過去再長時間也一樣,根本難以承受。
很快,我們就追著陳沅君來到了地面。
轟!
此時又是一陣巨震,地面搖晃不休,發(fā)出隆隆之聲,似乎整個摩云嶺都在劇烈地晃動。
籠罩在山上的煙氣,被震得簌簌發(fā)抖。
然而此時的摩云嶺中,卻是出現(xiàn)了一種奇異的景象。
在山頂之上,竟然散出了一道道光芒,如果從遠處或者山腳下看來,這摩云嶺就像是籠罩在一團光圈中一般。
看到此情此景,我忽然心中一動,招呼了邵子龍就往窯洞方向奔去。
剛來到之前那地縫的入口處,就赫然發(fā)現(xiàn)那地縫擴大了無數(shù)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裂口。
一道道白色的煙氣從裂口處蒸騰而起。
我和邵子龍縱身躍下,只覺地面震顫不休,不時有落石轟然砸下。
等我們來到原先窯洞所在的位置,卻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了。
只見此處已經(jīng)被夷為了平地,山石崩裂,一片狼藉,亂石堆中還埋著不計其數(shù)的斷肢殘臂。
整個窯洞都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
而那面巨大的神壁,此時已經(jīng)坍塌崩裂,露出了真容!
“這什么鬼……”我倆愣了半天,才聽邵子龍喃喃地罵出了一句。
只見那面神壁裂開之后,里面的石壁之上,赫然鑲嵌著一副巨大無比的骸骨!
這骸骨盤腿而坐,脖頸以下是人形,然而在脖頸之上,卻是個羊頭骨!
看到這副巨大且怪異的骸骨,第一時間就讓我想到了天理教供奉的那尊神像。
羊骨仙!
此時在石壁前,密密麻麻地跪滿了人影,有窯洞中僥幸逃生的神奴,也有被吸引到此地的護山法衛(wèi),以及身穿建云道觀的弟子。
這些人全都拜伏在地,向著那石壁上露出的巨大骸骨頂禮膜拜。
在這骸骨面前,眾人如同螻蟻一般,顯得異常渺小。
空中傳來一陣陣怪異的呼嘯之聲,如同雷霆滾滾,又像是什么東西在低語,虛無縹緲,神秘莫測。
我和邵子龍對視了一眼,心中的驚愕都是無以復(fù)加。
這石壁上的巨大羊骨,究竟是什么東西?
難道他就是神山?
又或者說,他就是邵景華口中的山神?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天理教供奉的羊骨仙,跟這東西究竟又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身為天理教首腦的邵遠仇,又跟摩云嶺有著什么樣的牽扯?
“哥!”忽然間聽到身后傳來王福的大叫聲。
就見陳關(guān)山、周浩海、以及鄭元德等人帶領(lǐng)眾人疾奔而來。
眾人看到我和邵子龍,都是又驚又喜,正要打招呼,猛地看到了石壁之上的巨大羊骨,頓時一個個張著嘴,被震得駭然失聲。
“這……這是什么?”眾人之中,鄭元德最先緩過神來,臉色發(fā)白地問道。
我和邵子龍又問誰去?
“神山賜福,神山賜福……”忽然間一片山呼海嘯,跪拜在那巨大羊骨前的眾人開始高聲誦唱。
地面又是轟隆一聲巨震。
忽然聽到嘩啦啦一陣響,只見無數(shù)的白發(fā)女尸朝著這邊狂奔而來,緊隨其后的是一堆雙目閃爍著紅光的死嬰,從地上爬了過來。
在這之后,是白發(fā)白袍的南山姥姥,張素娥等四大弟子護衛(wèi)左右。
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