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在經歷當年的事情之后,趙二記憶受損,絕大部分事情都已經不記得了,直到來了嶺南,才恢復了一些零星的記憶。
“三弟,你還認不認得我,我是大哥啊!”鐵心樹焦急地道。
趙二歪著腦袋,身子一抽一抽的,直勾勾地盯著鐵心樹,卻是突然說道,“圖……迎神圖……”
“你知道迎神圖?”鐵心樹吃驚地問。
趙二含糊地不知又念叨了句什么,忽然開始念誦,“物生于心,心生陰陽……”
他雖然念的斷斷續(xù)續(xù),但似乎是一篇法訣,隨后更是提到了法壇的布置,令人震驚的是,這當中提到的布置之法,完全跟梧州城內那些個法壇的布置對應上了。
“你看過迎神圖?”相較于我們,鐵心樹更加震驚,驚喜地道,“三弟,你二哥跟你說過迎神圖對不對,只要按照圖譜布置,就能迎接山神……”
趙二卻是一直搖頭,“是……是我畫的……我畫的……”
“什么你畫的?”鐵心樹皺眉問,“那明明是你二哥的筆跡,我難道認不出來!”
“我……我畫的太丑,二哥……二哥替我重新畫了……畫了一遍……”趙二道。
“不可能,你怎么會畫迎神圖?”鐵心樹愣了愣,猛地大叫道。
“那是……那是鬼術,我……我當然會……”趙二道。
那獻祭之法殘忍無比,陰森詭譎,可如果一旦把他跟鬼術放在一起,又似乎變得合情合理。
“你……你畫這個干什么?”鐵心樹顫聲問道,聲音沙啞無比。
“不……不知道,不知道……”趙二一直搖頭。
鐵心樹直勾勾地望著趙二良久,突然怒罵一聲,“你神經病啊?”
這也難怪,只怕?lián)Q做在場任何一個人是鐵心樹的話,都會忍不住罵,“你神經病!你神經病。
就因為這么一張隨手畫的破圖,卻被鐵心樹當成了唯一的希望,并且耗費這么多年的時間,用這么多人的性命,來獻祭求神!
可臨到最后,卻突然得知,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
誰能忍住不破口大罵?
“呵呵呵呵……”忽然間鐵心樹發(fā)出一陣大笑,震得空氣嗡嗡作響。
笑罷之后,他坐在法壇上一動不動,過了許久,才用一種極度平靜的聲音說道,“林會長,要是有機會,麻煩你帶一帶梧州協(xié)會!
說著他又朝劉虔所在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隨手抬手在胸前結了個法咒。
只聽到咔嚓一聲,在鐵心樹額頭正中的位置,赫然裂開了一道縫隙,就如同破裂的西瓜一般!
“爸!”劉虔驚叫一聲。
伴隨著一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咔嚓聲,鐵心樹額頭的裂縫越來越大,鮮血汩汩而出,順著臉頰流下,滴滴答答地灑落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樓層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劉虔的痛哭聲。
“大師你再看看!蔽铱粗F心樹的尸體默然片刻,扭頭問瞎大師。
“紅線斷了……”瞎大師翻著一對白眼,直勾勾地盯著法壇正中,欣喜地點頭道,“斷了,斷了……”
可他話音剛落,忽然間一陣狂風席卷而起,原本陰暗的法壇驟然間散發(fā)出一團妖異的紅芒!
“不好!”瞎大師尖叫一聲,“紅線,到處都是紅線!”
“怎么回事?”鄭元德等人也是大驚失色,三人急忙縱身沖向法壇,將鐵心樹的尸體圍住。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清亮的聲音斥道,“地縛!”
幾乎與此同時,數(shù)道黃紙符箓在空中祭起!
我右手抱著喜寶小姑娘,左手拖著瞎大師,瞬間騰挪到法壇入口處,將一道正準備悄然遁走的黑影攔下。
“大姐,要走也得說一聲吧?”我淡淡說道。
眼前這道黑影,正是那位劉夫人。
此時她被沈青瑤的地縛困住,再加上邵子龍的符箓鎮(zhèn)壓,手腳著地,如同一條四腳蛇般趴在地上,雙目閃爍著黑漆漆的幽光。
“媽,你們干什么?”劉虔急忙沖了過來,想要護住對方。
只是還沒靠近,就被邵子龍給一把拽了回來。
“兄弟,勸勸你媽,別折騰了!蔽覜_著劉虔說道。
“你在說什么?”劉虔怒聲道,“你們快放開我媽!”
“那可不敢放!蔽椅⑽u了搖頭,“這要是放了,梧州城估計得死一大半!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么,跟我媽有什么關系?”劉虔大怒。
我看了一眼掛在我胳膊上的瞎大師,“大師,你再仔細看看!
“她身上……都是紅線,密密麻麻的紅線!”瞎大師翻著一對白眼,突然盯著那劉夫人叫道。
此時鄭元德幾人也趕了過來,將那劉夫人圍在當中。
“別……別過來,別過來……”劉夫人忽然間縮成一團,渾身瑟瑟發(fā)抖。
“你們別嚇唬我媽!”劉虔又急又怒,想要沖過來,只不過他被邵子龍給制住,根本無法掙脫。
我看著那哆哆嗦嗦的劉夫人,不由笑道,“當年縱橫甘陜殺人如麻的剃頭客,現(xiàn)在忽然間變得這么膽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