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雙方即將接觸的瞬間,突然縮手,屈指在彎刃上一彈。
那彎刃赫然發(fā)出一聲類似哀鳴的尖嘯聲,隨即咔嚓碎裂,散落在地。
我去勢不減,帶著海棠直掠向前方的林子。
就見一道白影拔地而起,身子騰在空中。
來人身披白袍,頭上帶著一頂斗笠,斗笠上垂著麻布,遮蓋了樣貌,人在空中,雙手卻是結(jié)出一個古怪的法印。
只覺一陣陰風迎面吹來,冰冷刺骨,周身肌膚如同針扎一般。
我一手搭在海棠的額頭上,護住她的心脈,左手并指迎空一斬!
劍指!
嗤的一聲響,那白袍人的斗笠被斬成兩半,人也咕咚一聲從空中墜落下來,砸在地上。
“壽哥。”這時海棠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喊了一聲。
“醒了?”我把她放下來,過去看那白袍。
海棠緊跟在我身后,見到那白袍,不禁“啊”的低呼了一聲。
實在是這白袍人的模樣太過怪異,整個人皮包骨頭,瘦瘦長長,如同一根竹竿,面門上畫著一道殷紅的符咒,更是平添了幾分詭異。
從額頭開始,一直到下巴,有一道深深的血痕,那是被劍指斬中的。
傷痕深可見骨,卻并沒有看到有血滲出來。
“走吧,去看看小王。”
在這白袍身上一時也看不出什么,我就帶上海棠返回。
剛剛滿身是血滾出來的,正是那個王一俠。
“你們……沒事吧?”
剛走到半路,就見王一俠捂著胳膊,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聲音沙啞,微微發(fā)顫。
海棠趕緊跑過去扶住他。
“已經(jīng)涼了。”我指了下地上那白袍。
“好……”王一俠瞥了那白袍一眼,急聲道,“你們能不能幫幫我,我爸還在那邊……”
“你來指路。”
我知道情況緊急,一手一個,抓起海棠和王一俠,就朝他指的方向趕去。
只是此時四下里一片寂靜,聽不到任何動靜。
我心里就是一沉。
越是安靜,情況恐怕就越是不妙。
沿途發(fā)現(xiàn)了幾處激烈的打斗痕跡,草叢里血跡斑斑,只是并沒有見到王進博的人影。
順著痕跡又追尋了一陣,忽地看到前方有個人影靠在樹背上,昂著頭,雙目圓睜,滿臉憤色,正是王進博。
“爸!”王一俠慘叫一聲,發(fā)瘋似地沖了過去。
我?guī)еL碾S后跟上,環(huán)顧四周。
周圍靜悄悄的,一片死寂。
“爸,你醒醒啊,爸!”王一俠跪倒在王進博面前,抱著他的腿嚎啕大哭。
此時的王進博,雖然睜著雙眼,但是胸口被一根手臂粗細的樹干貫穿,整個人被釘在了樹上,鮮血染紅衣服,淌了一地,早已經(jīng)氣絕身亡。
在他邊上,還躺著一人,正是之前那個腳上綁著竹竿的怪人。
我?guī)еL倪^去,把那怪人反轉(zhuǎn)了過來,見到對方模樣的那一刻,不由得一怔。
這不是老常么?
老常,本名常四喜,當時曹君武在曹家大宅設宴,邀請梅城中的風水人士聚會,這位老常就是其中之一。
后來去石門村,他也跟我們一起共過患難。
在大家伙的印象中,這老常是個老好人,但看起來平平無奇,沒太多存在感。
“常叔!”王一俠看到常四喜,又是哀嚎了一聲,伏地大哭。
現(xiàn)在看來,這老常就是王家父子二人要找的那位朋友,也是當初救了老周的那人。
只是讓我疑惑的是,這老常怎么會在深夜跑到這里來?
“節(jié)哀!蔽遗牧艘幌峦跻粋b的肩膀。
對方一下子失去兩位至親的長輩,什么安慰的話都是無濟于事。
王進博的傷勢很簡單,致命傷就是被那根樹干貫穿了胸口,極為簡單粗暴。
可王進博又不是一般人,越是簡單粗暴,就越意味著對手的不簡單。
“怎么回事?”我當時趕著去救海棠和那胖子,并不了解后面的狀況,見王一俠情緒稍稍穩(wěn)定下來,就向他問道。
“我也不知道。”王一俠本來就受了重傷,又哭得太狠,神智已經(jīng)有些迷糊,“當時我和我爸……嗚……”
說到這里,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他啪的抽了自己一耳刮子,讓自己忍住眼淚,道,“我們追著常叔過去,才發(fā)現(xiàn)常叔……常叔已經(jīng)……已經(jīng)不在了,只是……只是被人控制著尸體……”
“正當我們準備把常叔放下來的時候,突然……就是那追著我的彎刃,突然飛了出來,我爸一把推開我!
“接著就出現(xiàn)四個……四個白袍,分從四個方向,把我們圍住。”
“其中兩人念咒施法,另外兩人控制那種彎刃劈斬,我爸帶著我就沖向上其中一個在念咒的,兩人合力對付他!
“那白袍被我們逼得只能撤掉施法,可很快其他三人就圍殺了上來,我爸眼見無法突圍,就把我往外一拋,讓我趕緊去求援!
“其實……其實我知道,他是想讓我趕緊走……”王一俠哽咽道,“我奮力想殺回去,可我爸疾言厲色,命令我立即服從!”
我聽到這里,心中微微一動。
“我只好咬咬牙拔腿就跑,結(jié)果沒跑多遠,就有一名白袍追了上來,我……都怪我本領不濟……”
王一俠又重重地抽了自己兩個耳光,泣不成聲。
“除了這四個白袍以外,還有沒有其他人?”我問他。
“沒看到!蓖跻粋b搖頭道。
我來到樹后,見那截樹干不僅貫穿了王進博的胸口,而且貫穿了整棵樹,從背后露出了頭。
不過最為蹊蹺的,還是老常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