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規(guī)矩森嚴(yán),即使蘇卿柏在中間的權(quán)利再大,進出也極為嚴(yán)密,上回為了帶進來瓔珞寶珠,已經(jīng)犧牲了一道暗線,墨余今日也是費盡心思,才把消息傳了進來。
謝行蘊蹙起眉,“說!
“蕭統(tǒng)領(lǐng)傳話給屬下,說陛下下令讓白將軍原地休整,等待使臣同去……和西夷談判!”
“什么時候的事?”青年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圣旨已經(jīng)送出去了?”
“是!左相前來求見幾次,蕭統(tǒng)領(lǐng)得知后便一直在想辦法聯(lián)系公子你,只是遇到了許多阻礙,現(xiàn)在距離圣旨出京,已有三四日……”
三四日的功夫,圣旨定是已經(jīng)送到了白檀深手中。
“東北那處本就是離京都最近的要塞,這等密函必是八百里加急,只是不知為何陛下忽然改變主意,主動求和,主動求和必然處于劣勢,白將軍若是出征,必大捷,現(xiàn)在朝中上下都敢怒不敢言!
謝行蘊敏銳地抓住了字眼,站起身,“他準(zhǔn)備拿什么求和?”
“陛下說,會用西夷此次攻占的十一座城池做交換,換西夷和大夔百年安寧……”
謝行蘊冷笑了一聲,“把蘇卿柏帶來!
“公子是要回候府?”
“你留在這里保護國師,有什么異樣,第一時間告知我!蹦腥顺聊似,再有幾日小魚兒就可以按照計劃出皇陵,這里都是他的人,也能護好她。
墨余點頭。
“現(xiàn)在她就是你的主子,她要做什么,你都配合她!
“是,公子!”
謝行蘊吩咐完,隨墨余去了另一間密室。
……
白羨魚翌日醒來,習(xí)慣性地去謝行蘊那一同用膳,可一踏入門,她就發(fā)覺了不對。
坐在座位上的男人,雖然還是同一張臉,可身上的氣質(zhì)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微微愣了一下。
蘇卿柏卻含笑看著她,聲音溫潤,“國師大人可歇息好了?”
“嗯!
“那便一起……”
“多謝蘇大人美意!卑琢w魚出聲打斷,謝行蘊忽然離開,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她想找人問個清楚,可還是把禮數(shù)做周全了,微笑道:“在下還有些急事需要處理,改日再陪蘇大人用膳!
蘇卿柏也沒有多留,同樣回了一個笑,“嗯,國師慢走!
白羨魚嘴角的笑在轉(zhuǎn)過身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快速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叫來了墨余。
“怎么回事?謝行蘊呢?”
墨余謹(jǐn)慎地掃視了一圈四周,才道:“回國師,公子有急事要處理,必須要離開這里,要是國師大人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墨余即可!
“我自是知道他離開是有急事,我想知道是什么急事?”
墨余沒有猶豫多久,這并不算是不可公開的秘密,朝中重臣基本都已知曉,況且有了謝行蘊的話在前,他也不敢有所隱瞞,“是因為陛下要和西夷談判的事宜!
“談判?”不同于謝行蘊,白羨魚在這皇陵中基本算是與世隔絕,她和兄長的交流還停留在進皇陵之前的書信,可大哥奉旨進京,二哥他們也都會回來,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她便也沒有再去留意他們的動向,而是專心調(diào)查皇陵中的謎團。
“沒錯,陛下這次帶了極大的決心,誓要和西夷重修舊好,故而下令讓白將軍休戰(zhàn),等待使臣同去邊塞!
白羨魚聽到自家兄長的名字,眉心立刻擰起,一把抓住墨余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問,“白將軍出戰(zhàn)了?”
“是,但是白將軍還未趕到邊塞,不過也就這一兩日了,有了陛下的命令,白將軍應(yīng)該也不會輕舉妄動!
白羨魚并不知道莫臨淵做的事,三哥調(diào)查出來了,也并未來得及傳信給她,因此也不知道大慶和大夔之間關(guān)系惡化,而原本關(guān)系平平,多次騷擾大夔邊境的西夷竟成了伙伴。
“國師還有什么問題么?”
白羨魚感覺自己有些失態(tài),強行摒棄掉擔(dān)心的神色,平靜地站直身體道:“沒事了,要是外面還有什么消息,記得要來告訴我!
“是!”
“安排祈福儀式吧!
“是!”
白羨魚站在原地沉思良久,武宣帝這一步走的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也不知到底是受到了何種刺激,她在皇陵中調(diào)查到的東西,還不足以讓她弄清楚武宣帝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即使皇位本該交由靜安長公主來繼承,可白家歷來是親皇派,上一世這個秘密被徹底塵封,顯然和白家最后成為武宣帝的眼中釘沒有直接關(guān)聯(lián)。
唯一要說有關(guān)的,只有那枚印章了……白羨魚心念一動,可她娘親父親與武宣帝,應(yīng)該本來關(guān)系就不錯,先帝的印章落在娘親的畫像上,似乎也解釋的通。
幾日后。
武宣帝坐在龍案后,奏折堆積成山,臉上滿是風(fēng)雨欲來。
“白檀深竟敢違抗朕的命令!”
底下的朝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了一排,哆哆嗦嗦地開口。
“陛下,白將軍憐恤百姓,不忍他們絕望死守,這才做出了這等決定,望陛下網(wǎng)開一面!”
有個花白胡子的老者跪著上前道。
武宣帝嗤笑,“那你是在怪朕,不懂得體恤百姓,陷百姓于水火?”
“臣等不敢!”
“不敢?朕看你膽子大的很!西夷人野蠻,淪陷的十一座城池生還的百姓本就所生無幾,現(xiàn)在不過是幾座空城,待朕和西夷打下大慶,再奪回幾座城池為時也不晚,西夷人愚笨粗野,除卻一身蠻力別無可用,這豈非探囊取物?”
“陛下,話雖如此,可這樣做終究失了民心啊!”
武宣帝瞇起眼,不耐煩道:“目光短淺!”
老者還想說什么,卻被身側(cè)的官員扯回了原地,他掙脫不過,長長嘆息了一聲。
出了御書房的門,落日余暉靜靜地照射在皇城上。
“這可如何是好,陛下現(xiàn)在急召白將軍回京,白將軍必然不會回來,又是一次抗旨不遵,情況恐怕會更糟……”
“就是回來,也是回來領(lǐng)罪的!也不知白將軍會面臨何種懲罰!”
眾人議論紛紛,而身側(cè)宮婢的聲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謝丞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