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勝看出對方來者不善,頓時收斂了笑意。
無圣山是驊城數(shù)十里之外的一個山頭。
那里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所以漸漸就成了流寇、山匪聚集的鼠窩。
百余年前,一些犯了事的修士逃亡到此山。
他們憑借著自己高強的戰(zhàn)力,很快便占山為王,收編了這些流寇,創(chuàng)建起了宗門。
從那時候起。
但凡要從驊城走鏢,就要仰仗無圣山的鼻息,走過路過都得留下些買路財。
而無圣山宗主也并非泛泛之輩。
他本就是大宗門叛宗出逃,眼界、實力、格局都比那些匪寇強得多。
他自稱名門正派,幫助官府圍剿匪寇,還經(jīng)常組織門內(nèi)弟子行善積德,頗受驊城百姓愛戴。
可他們私下里卻干著強盜的活計,與百姓、官府心中的形象截然相反。
驊城的商販們苦無圣山已久,卻無法鏟除這個積弊,只能任其魚肉。
正當蒼勝準備上前理論,為岳父出頭之時。
司徒太禮上前一步,將蒼勝攔在了身后。
司徒太禮面沉如水,看得出此時的他十分憤怒。
“陳少主此話何意,我們司徒府可從未少過供奉,今日是我司徒府大喜之日,還請陳少主自重!
身為司徒家主,司徒太禮必須拿出自己的威嚴。
這種大喜日子,如果無圣山敢在司徒家鬧事,那他司徒太禮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必定要跟他們魚死網(wǎng)破。
單論實力,無圣山確實比司徒家強。
但司徒家在驊城基業(yè)深厚,與其他幾大家族交好。
這些大家族也對無圣山積怨已久。
要是把無圣山真把司徒太禮惹急了,他定然會說服其他幾大家族聯(lián)手,共同對抗無圣山。
“喲,司徒家主情緒有些激動啊,我不就是來參加個婚禮嗎?這是我的賀禮,還請司徒家主收好。”
陳大海說完,直接將隨身攜帶的樸刀,丟到了司徒太禮的手上。
“你!”司徒太禮氣急道。
“岳父大人,他們就是來搗亂……”
司徒太禮抬手打斷蒼勝。
蒼勝心中憤恨不已,卻不敢忤逆岳父大人,只能選擇閉口不言。
司徒太禮覺得,這些事情應(yīng)該由他這個長輩來處理。
他并不想讓新郎官女婿觸霉頭。
看到往來不絕的賓客,司徒太禮選擇qiang壓心中怒火。
當下這個情況,無圣山的人并沒有鬧起來,他也不好直接對其發(fā)難。
斟酌片刻,司徒太禮權(quán)衡利弊說道:“既然陳大海少主是來參加婚禮的,那便有請。管事,帶陳少主入席!
“呵呵呵,一會我可要跟新娘子好好喝兩杯……”
陳大海冷笑幾聲,邁步朝府中行去。
按規(guī)矩而言,新娘本該在禮成之后,便要回到深閨后院。
陳大海說要跟新娘子喝兩杯,這顯然就是對司徒家和這對新人的挑釁。
蒼勝心中怒火騰的燃起。
他怒瞪囂張跋扈的陳大海,咬牙切齒,感覺他下一刻就要動手。
“蒼勝,婚事為重,莫要沖動。你在這里迎接賓客,陳大海的事情,我去跟易先生知會一聲!
司徒太禮見狀,連忙出言勸誡。
“好的岳父大人!鄙n勝拱手道,他qiang壓心中憤恨。
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這一老一少兩個男人的關(guān)系突飛猛進。
畢竟,已經(jīng)決定要嫁女兒了,司徒太禮就沒有必要給未來女婿設(shè)置障礙了。
這是一位成功商賈的精明之處。
許多愚蠢的父母,就算子女的婚事已定,他們還要橫加干涉。
最后的結(jié)果往往是兩口子慘淡收場。
這種雙輸?shù)木置婺耸切猩檀蠹伞?br>除了這個權(quán)衡利弊之外,司徒太禮隨著越和蒼勝接觸,便越覺得蒼勝十分優(yōu)秀,所以對他格外看重。
蒼勝的劍法造詣每日都有提升,這讓司徒太禮暗自感慨自己從前眼拙了。
于蒼勝而言,他是多了一個父親。
這些時日,司徒太禮對他的態(tài)度十分溫和,已沒了從前那般嚴厲。
剛才應(yīng)對陳大海時,司徒太禮擋在蒼勝面前。
這個小小的舉動代表著保護。
這令蒼勝十分感動,讓他感受到家人的關(guān)心,讓他有了家的感覺。
聽到司徒太禮去找易楓大哥,蒼勝稍稍安穩(wěn)了一些。
在蒼勝看來,只要有易楓大哥在,凡事都能解決。
于是,他繼續(xù)接待著絡(luò)繹不絕的賓客。
司徒太禮在人群當中,四處搜尋白衣身影。
他詢問數(shù)位族人之后,終于在婚禮的高臺旁,找到了正在檢查事宜的易楓。
“可算是找到您了易先生,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司徒太禮湊到易楓身邊。
感受到易楓的淡定從容,司徒太禮心中的憂慮也不由的消除了大半。
易楓給他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似乎這位先生無所不能。
易楓聞言只是微微點頭,沒有言語。
司徒太禮先是給易楓介紹了無圣山的情況,又將無圣山少主陳大海剛剛的行為告知。
“無圣山行事向來霸道,陳大海那個浪蕩子一年前在集市見過清漪,對清漪垂涎不已!
“當時他就直接對我說他喜歡清漪,要得到清漪。說他忙完手頭的事情,就要來接清漪上山。”
“這個浪蕩子將清漪當做了自己隨意可以把玩物件,當真是該死?蔁o圣山勢大,我也只能盡量讓清漪不要出門!
“戒備了許久之后,遲遲沒有見到這個浪蕩子上門,我就以為這個浪蕩子當日只是玩笑?稍氲剿谷徽鎭砹,還是在今日!
“我擔(dān)心無圣山的人會在婚宴上鬧事,還請易先生能想想辦法,若是真起了沖突,其他家族不愿出手的話,那我們司徒家危矣!
來找易楓的路上,司徒太禮考慮了許多。
若是禮成后陳大海真的鬧事。
而其他幾個家族不出手,無圣山又若真有預(yù)謀鬧事的話,他還真沒把握能夠善了。
易楓保持著謙和的笑容,絲毫不見慌張的說道:“不用理會他們,你接待好賓客就行了!
看到易楓從容的模樣,司徒太禮忐忑的心安穩(wěn)了幾分。
他雖然不清楚易楓的實力。
但能將各種高階兵器、功法當做垃圾隨手丟在地上的人,實力定然深不可測。
“有先生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易楓微微點頭道:“蒼家先祖有幾位故交好友也會前來參加蒼勝的婚禮,你要好生接待。”
易楓點指離高臺最近的兩桌。
“把那兩張桌子留出來,他們都算是蒼勝的家人,禮數(shù)定要周全!
聽到蒼家先祖的故交,司徒太禮難免有些驚訝。
他從未聽聞過蒼家先祖的名諱,也未曾聽說蒼家還有什么朋友。
司徒太禮弄不清楚狀況,但既然易楓這么說了,他也就這么去做安排。
司徒太禮拱手道:“好的先生,我即刻就去安排!
“辛苦了!币讞魑⑿c頭。
司徒太禮找到幾名族人,讓他們守在了這兩桌桌邊,并囑咐他們這是個蒼家先祖故交的留座,不能讓旁人入座。
見到司徒太禮安排妥當,易楓的視線緩緩掃過整個露天大宴,靜靜的看著這眾生相。
現(xiàn)場排布千席,人聲鼎沸,極其熱鬧。
到場的賓客有近萬人。
而且還有賓客在源源不斷的入席。
較遠的偏席是專程為驊城百姓準備著的。
他們按照身份的三liu九等,各自坐在了自認為應(yīng)該坐的席位之上。
離著高臺最遠處的,是一些衣衫襤褸的乞丐。
這是他們期盼已久的大餐。
這些乞丐也很懂規(guī)矩。
在參加喜宴之前,他們都會找到附近的小河清洗自身。
上門參加喜宴的時候,他們采摘一些花卉當做禮物送給喜宴的主人。
現(xiàn)場的賓客都熟悉規(guī)矩,他們也并沒有因為乞丐入席而感到有什么,氣氛十分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