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chǎn)檢的地方是在京市大學(xué)附屬醫(yī)院的國際醫(yī)療部。私立的體驗，公立的技術(shù)，錢橙來過幾次，覺得這錢花得值。

姜太太進(jìn)去做檢查，她在門口坐著，翹著腿，悠哉悠哉地打游戲。

“讓一下！”

“小姑娘怎么了？”

“前面！前面就是！”

凌亂的腳步聲和喧嘩聲傳來，偶爾還有幾聲微弱的呻吟聲，聽上去很痛苦的樣子。

錢橙好奇地抬頭去看。

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被攙扶著從她面前經(jīng)過。臉色慘白，腰微微彎著，手捂著小腹，嘴里不停地呼痛。穿著短裙，有血水混合著一些別的液體從腿間流下來。

錢橙腿軟了。

遠(yuǎn)處已經(jīng)有護(hù)士抬著病床往這邊飛奔。

人經(jīng)過的時候，有個染著血的塊狀物從腿間滑落，掉到了她的面前。

“��！”

她一聲尖叫，跳到了椅子上，手緊緊地?fù)缸∫伪场?br>
第一次恨自己眼神這么好！

面前亂成一團(tuán)，有人在她面前撿起了掉在地上的血塊。

錢橙再也忍不住了。

“嘔！”

她跑去女廁所，里面人滿了，她只能對著垃圾桶干嘔了半天。

“姑娘，好點(diǎn)沒？”一個路過的大姐見她吐得這么慘烈，好心問道，“我扶你出去吧�！�

“我沒事，謝謝�！卞X橙試了試，腿還是有點(diǎn)軟。

剛要出去，見剛才的位置上有人在擦地上的血跡，又忍不住干嘔著跑向垃圾桶。

“姑娘，你家里人沒跟著來嗎？幾個月了？吐這么厲害！”大姐見她行動敏捷，看上去月份也不大，怎么吐這么兇？

賀明川在背后，看著錢橙又跌跌撞撞奔向女廁所，想去扶一下她，腳卻像在地上生了根。他感覺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肺里痛得厲害，心臟被攥住，又?jǐn)Q了幾圈，一抽一抽的，好像再也轉(zhuǎn)不回來了。

大姐好像還在說著什么，但是他已經(jīng)聽不到了。

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過來的，等意識到自己坐在住院部的椅子上時，已經(jīng)是兩小時之后了。

賀明川：【你在哪】

他的手顫抖著把消息發(fā)過去，心里也不知道自己想收到什么樣的回復(fù)。

錢橙回得很快。

在公司。

賀明川眼底猩紅，死死地盯著屏幕，用力克制著混亂的情緒，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路過的人奇怪地看了看他。但也沒有很意外，在醫(yī)院里崩潰似乎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只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更好看一點(diǎn)。

錢橙把宋明冉送回家，剛到工位，就收到賀明川的消息，但之后對方就沒有回復(fù)了。

錢橙：【你回來了？】

賀明川沒再點(diǎn)開，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錢橙：【到家了嗎？】

錢橙：【平安夜出去玩嗎？】

錢橙：【在忙嗎？】

錢橙的消息一條接一條的發(fā)過來，字里行間都是知道他回來的歡喜，讓他難以招架。

對話框里的文字編輯了又刪除，他怕自己情緒上頭說些不合時宜的話，也怕自己心存希冀越陷越深。他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這只是一件小事，不至于把他擊垮。

賀明川動作機(jī)械地往樓下走去。

到了家門口，莫名有了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他皺了皺眉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在腦后，進(jìn)了電梯。

錢橙不在家，只有紅包在。見賀明川回來，嗚嗚叫著上來撲他的腿。

最近兩周不在家，眼看著紅包又長大了一點(diǎn)。

“今天乖不乖？”

紅包把頭使勁往他手上蹭，賀明川知道這是讓他摸自己的意思，于是蹲下來抱了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