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過來人,慕淺當(dāng)然知道,很多事情真正要過去,絕非一朝一夕的事。
可是眼下,既然容恒和陸沅這兩個當(dāng)事人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她也不再多說什么。
畢竟很多事情, 旁觀者說得再多,終究也不是最懂的那個。
兩人一起送霍祁然去了學(xué)校之后,陸沅便讓慕淺送她回工作室。
“你啊,別一天到晚待在你那個工作室里了,臉色都待得越來越差了。”慕淺說,“要不再去泰國玩幾天?”
陸沅瞥了她一眼,道:“你陪我去?”
“我也想啊!蹦綔\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扁了扁嘴。
“那不就結(jié)了?”陸沅說,“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啊。剛接了兩件晚禮服的單,還要趕制出來呢!
慕淺一歪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回頭霍靳西讓我出門了,你就把你手頭上的工作放一放,咱們找個有陽光沙灘的地方,好好地待一待!
陸沅尚未回答,慕淺的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陸沅不由得笑了一聲,道:“到時候只怕不是我忙,是你忙!
慕淺直起身子,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卻不由得微微一頓。
陸沅余光瞥見她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很快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開了臉。
慕淺這才接起電話道:“容伯母,早上好啊!
“淺淺,你今天有沒有時間?”許聽蓉的語氣一聽就很焦急。
“有啊!蹦綔\應(yīng)道,“伯母您又有事情要跟我聊。俊
“可不是嘛!”許聽蓉一說起來就嘆息,“我家那個臭小子,真是要愁死我了,你必須得幫幫伯母!你今天有時間的話,出來跟伯母見一面。”
“伯母您別著急,有什么事,我們見面再說。”慕淺輕笑道。
“哎,好,那我約你吃早午餐,咱們待會兒酒店見。”
慕淺答應(yīng)了,這才掛掉電話,轉(zhuǎn)頭看向陸沅,撐著額頭嘆息了一聲,道:“大齡未婚青年們,可真是愁人!”
陸沅輕輕嗤笑了一聲,“你少指東說西,我不是不談,只是沒遇到合適的,你讓我怎么談?”
“你成天窩在你那個工作室里,上哪兒去遇合適的!蹦綔\說,“要么,我給你介紹幾個青年才?”
“顧好你自己吧!”陸沅說,“我現(xiàn)在好著呢,等回頭你有多余的精力了,再來操心我。”
說話間,車子就駛到了陸沅工作室樓下,陸沅推門下車,回頭跟她說了聲拜拜,轉(zhuǎn)身就要上樓。
慕淺并沒有著急離開,坐在車?yán)铮镁涂匆婈戙湓跇翘菘谟龅侥俏涣_先生的情形。
兩人說了兩句話,那位羅先生面帶關(guān)切地看著陸沅,恰好被慕淺看在眼里。
等到陸沅進去,羅先生走出來,慕淺立刻趴在車窗上,沖他打了個招呼:“羅先生!
這位羅先生是名畫家,慕淺來陸沅工作室來得多,也曾去他的畫室參觀過,因此兩人也算認(rèn)識。
“霍太太!绷_先生笑著跟她打了招呼,道,“這么早陸小姐就去找你啦?她沒事了吧?”
“沒事!蹦綔\笑著道,“一點小問題嘛。”
“可是她昨天晚上都哭了,我看她應(yīng)該是嚇壞了,你還是要多安慰安慰她才好。”羅先生說,“那個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我后來還想替陸小姐報警的,她又沒表態(tài),我也不好做太多事……”
他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么,慕淺卻都已經(jīng)不太聽得進去了。
她只聽到他說,陸沅哭了。
居然能夠把陸沅弄哭,容恒啊容恒……
慕淺心中感懷萬千,最終卻只是沖那位羅先生微微一笑,“您有心了,謝謝您。他們小情侶鬧別扭,也許不久之后……就會好起來吧!
……
中午十一點,慕淺準(zhǔn)時抵達(dá)跟許聽蓉約好的酒店。
電梯小姐替她按下電梯,請她進入,隨后替慕淺按下了大堂的樓層,正要退出去,一回頭似乎看見又有人要乘電梯,于是微笑對慕淺說了一句:“霍太太請稍等!
慕淺點了點頭,下一刻,便果然看見兩個男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電梯口。
慕淺眸光不由得斂了斂。
葉瑾帆攜助理而來,猛然間看見電梯里的慕淺,他略略一蹙眉,很快就笑了起來,“淺淺,這么巧?”
慕淺微微偏頭一笑,“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葉瑾帆淡笑著搖了搖頭,“你啊,還是這么調(diào)皮!
“沒辦法!蹦綔\聳了聳肩,“醫(yī)生說,懷孕的人要有一點幽默感,不然啊,不是產(chǎn)前抑郁,就是產(chǎn)后抑郁,連帶著拖累生下來的孩子,多可憐啊,是不是?”
葉瑾帆眼眸隱隱一沉,唇角卻依舊帶笑,“看見你這么愉快,我當(dāng)然也替你高興。對了,前些天送你的禮物,你還喜歡嗎?”
慕淺聞言,驀地抬眸看向他,卻見葉瑾帆依舊是含笑的模樣,真是無所顧忌。
“果然是你。”慕淺緩緩道,“你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你就不怕嗎?”
葉瑾帆看著緩緩上升的樓層,微笑道:“事到如今,該怕的人,不該是我,不是嗎?”
慕淺神色微微一凝。
“對了,最近警方正在調(diào)查程慧茹被殺的案子,淺淺你手里握著的,似乎就是此案的相關(guān)證據(jù)吧?只是據(jù)我了解,你似乎……并沒有向警方提供吧?”葉瑾帆繼續(xù)道,“這可不像是你啊。一直以來,你那天不怕地不怕,誓要為所有受害人討回一個公道的正義感,哪兒去了?”
慕淺抿了唇,只是看著他,沒有回答。
葉瑾帆見她這樣的神情,再度微微一笑,道:“由此可見,陸與川這個爸爸,對你而言,還是很重要的,對吧?”
話音落,電梯“!钡囊宦,停了下來。
葉瑾帆沒有再停留,徑直走出了電梯。
然而剛剛走出去兩步,他便又回過頭來,看著依舊站在電梯里不動的慕淺,道:“很高興見識到你身上的人情味,因為我也是一個有人情味的人。淺淺,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為了你想要保護的人,你應(yīng)該怎么做吧?”
“呵!蹦綔\輕輕冷笑了一聲,“如果我不知道呢?”
葉瑾帆仍是笑著的,那笑容卻瞬間陰郁,極為駭人。
“那……你就不能怪我下手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