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西徑直越過她,打開霍祁然房間的門往里面看了一眼,大約是看見霍祁然安然入睡的模樣放了心,又關(guān)上了門。
一來一回,不動聲色地貼近又遠(yuǎn)離。
慕淺抬眸看他,深吸了口氣,輕笑起來,“沐浴露好香啊,什么牌子的?”
說話間,她已經(jīng)拉住霍靳西腰間的系帶,放在手中把玩。
霍靳西垂眸看了一眼她的動作,再抬起頭來時,眼神已經(jīng)沉郁了幾分。
慕淺看得有趣,愈發(fā)不肯放手。
“你真以為,有那玩意兒,我就不敢碰你?”霍靳西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喑啞。
慕淺唇角笑意卻依舊,“難不成,霍先生真想試試浴血奮戰(zhàn)的滋味?”
“睡你,不是只有一種方法!被艚骶従彽。
慕淺手頭的動作不由得微微一頓,凝眸看他。
“況且,”霍靳西的手緩緩捏住她的下巴,“從前也不是沒試過!
一句話,驟然翻開從前。
那些藏在記憶深處、青澀而羞恥的不堪過往,驀地浮上水面,讓慕淺有些喘不過氣。
霍靳西看她一眼,拉開她的手,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慕淺回過神來,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那怎么能一樣呢?”慕淺說,“畢竟從前那時候,在霍先生眼里,我應(yīng)該還沒現(xiàn)在這么惹人厭吧?”
霍靳西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看她。
慕淺并不服輸,挑釁一般地迎上他的目光。
等慕淺反應(yīng)過來此刻的自己有多不理智的時候,她已經(jīng)又一次躺在了霍靳西的床上。
男女床笫之間,并不是只有一種親密方法。
譬如那一年,她尚青澀稚嫩,而他意外被她勾起那種想法。
對那時候的慕淺而言,霍靳西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哪怕她心甘情愿將自己全副身心奉獻(xiàn)給他,他卻依舊采取了最保護(hù)她的方法為自己紓解欲\\望,沒有真正占有她。
那時候的她是什么心情?
羞澀卻歡喜,迷離而雀躍。
那是僅僅屬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親密,是她永生難忘的珍貴回憶。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著那個秘密,直至所有的夢化作碎片,將秘密掩埋。
而對于現(xiàn)在的慕淺而言,這段回憶讓她羞恥,而此刻的現(xiàn)實讓她清醒。
從前的某些時刻,她幾乎都以為自己放下了,可是此時此刻,她才知道,原來并沒有。
她只是刻意地隱藏了一些東西,當(dāng)回憶翻滾,那些以為已經(jīng)消失的記憶浮上腦海,她才清楚地意識到,原來她還恨他。
在她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這種恨就已經(jīng)沖昏了她的理智,讓她不惜搭上自己,也要贏過他。
原來她就是想看到,這個素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臣服于她的身體的模樣。
盡管她自己都覺得荒唐。
理智告訴她這樣不值得,可是現(xiàn)實卻并不允許她退縮。
對霍靳西而言,這是一場無法輕易得到滿足的釋放。
深藏多年的欲/望一經(jīng)流露,便如洪水一般傾閘而出,再無處隱藏。
從此,食髓知味,欲壑難填。
明明此前那個晚上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地親密無間,此時此刻,那個夜晚所有的一切卻都變得遙遠(yuǎn)起來,唯有這樣的呼吸相聞,氣息相交,才是真切存在的。
那個晚上,霍靳西一如既往地沉默冷淡,慕淺甚至聽不到他的呼吸聲。
可是這天晚上,他失態(tài)了。
同樣是被翻來覆去的折磨,可是慕淺聽得到他沉重的呼吸,感受得到他紊亂的心跳,這一切讓慕淺意識到,她沒有輸。
霍靳西臣服于身體肆意的自由,而她沒有。
可是最后的時刻,霍靳西還是沒有放過她。
他咬著她的唇,重重貼著她的身體,終于還是逼出了慕淺的尖叫。
叫過之后,慕淺有些失神。
霍靳西的呼吸聲就在她耳畔,讓她回過了神。
算了,慕淺有些懊惱地想,她只是臣服于自己身體的反應(yīng),不算輸。
想到這里,她轉(zhuǎn)頭看向了霍靳西。
霍靳西已經(jīng)坐起身來,準(zhǔn)備去衛(wèi)生間清理自己。
慕淺忽然輕笑了一聲,拿有些酸軟的腿踹了他一下。
霍靳西回頭看她,慕淺笑容愈發(fā)燦爛,“霍先生,跟自己討厭的女人做,到底是什么滋味?事后會不會覺得膈應(yīng)?”
霍靳西聽了,瞥她一眼,起身走進(jìn)了衛(wèi)生間。
慕淺本想躺在他的床上睡一晚繼續(xù)膈應(yīng)他,可是身上黏糊糊的實在是不舒服,只能回去自己的房間洗澡。
霍靳西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留給他的依然只有一張空床。
面對著滿床的凌亂,他想起慕淺剛才問他的那個問題。
跟自己討厭的女人做到底是什么滋味?
真遺憾,他回答不了她這個問題。
……
一直到天亮?xí)r分慕淺才漸漸睡著,勉強(qiáng)睡了幾個小時,中途總是醒來,眼見著日上三竿,她索性起床。
此時此刻的霍家大宅十分安靜,似乎已經(jīng)沒什么人在家里。
慕淺揉著肩下樓,一個傭人正好從廚房走出來,見了她連忙問好:“慕小姐,早上好,要吃什么東西嗎?”
慕淺想了想,“有粥嗎?”
“有的,牛肉粥,魚骨粥和白粥都有。您要哪個?”
“白粥就行!蹦綔\說著,在餐桌旁坐了下來。
傭人剛剛將一碗熱乎乎的白粥端上桌,樓梯上忽然又有一個人走了下來,慕淺轉(zhuǎn)頭一看,偏偏就是這個家里最不待見她的程曼殊。
果然一看見她,程曼殊的臉就沉了下來。
慕淺倒是乖巧問好:“霍伯母,早上好!
程曼殊并不理她。她是高高在上的霍夫人,除了霍家當(dāng)家的幾個男人,其他人都要看她的臉色。從前她討厭慕淺,于是連帶著霍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討厭慕淺,可是如今一群人居然反過來要討好慕淺,她看不下去,也不屑于此。
程曼殊拎著手袋,正準(zhǔn)備直接出門,卻忽然瞥見慕淺脖子上一個曖昧痕跡。
她腳步驀地一頓,片刻之后,她大步走向慕淺,“你昨晚做什么了?”
慕淺咬著調(diào)羹,抬眸看她,順著她的視線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很快明白過來,輕笑一聲道:“霍伯母,您不應(yīng)該問我,應(yīng)該問自己的兒子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