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彬也是個妙人,見梁棟有被自己說動的跡象,就趁熱打鐵,跟著梁棟一起來到了省政府。
在梁棟的印象中,齊彬在常委班子里,就是個萬金油般的存在,好像跟所有常委的關系都很不錯。
省委秘書長如果不跟省委書記保持一致,工作將會很難開展,所以他在常委會上,通常都會跟許鐸保持一致。
梁棟跟許鐸現(xiàn)在雖然結為了同盟,但他知道,這種同盟關系十分脆弱。
他們現(xiàn)在需要共同面對竇家和錢家,萬一有一天,竇家和錢家被他們趕出了嶺西,梁棟有理由相信,他們之間的這種脆弱同盟將會瞬間土崩瓦解。
因此,要是能在這件事上讓齊彬欠自己一個人情,說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場。
在齊彬的要求下,倆人一到省政府,就來到了雷正軍辦公室。
雷正軍沒想到梁棟能和齊彬結伴來到他這兒,就問:
“二位攜手來到我這兒,該不會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吧?”
齊彬就開門見山地回答說:
“梁省長剛才去了省委一趟,我呢,就厚著臉皮給他推薦了一個為他服務的副秘書長……”
雷正軍知道齊彬跟黎耀功的關系,就當場點破道:
“齊秘書長推薦的是黎副秘書長?”
齊彬點點頭,笑道:
“我今天姑且也‘舉賢不避親’一回……”
雷正軍見梁棟一直都沒說話,就問了他一句:
“梁省長有什么想法兒?”
梁棟回答說:
“我跟黎副秘書長沒有接觸過,談不上什么想法。不過,雷省長肯定了解這個黎副秘書長,雷省長要是沒什么意見,那我也就沒什么意見!
雷正軍指了指梁棟,笑道:
“你這個小梁,怎么也學會了‘踢皮球’那一套?不過你真要問我的意見,我覺得這個黎耀功還真就是一個不錯的人選。這個黎耀功跟別人或許合不了拍,但他跟你肯能能合拍!”
齊彬也急忙附和道:
“就是,就是!我就是因為跟雷省長想到一塊兒了,所以才會厚著臉皮,向梁省長推薦了我的這個連襟!
梁棟哈哈一笑,很爽快地說:
“既然雷省長和齊秘書長都這么認為,那我也就沒什么理由反對了。不過咱們丑話說在前面,先讓黎副秘書長跟著我試幾天,合適了就留下,不合適我也沒辦法……”
齊彬連聲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
從雷正軍那里出來,齊彬仍舊沒有要走的意思,梁棟就停下腳步問道:
“齊秘書長還有事找我?”
齊彬指了指前面,回答說:
“我還不知道梁省長的辦公室在哪兒,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去認個門兒。以后我要是來這邊了,也好去討杯茶喝!
說著,他又笑了起來:
“我可是聽說梁省長藏了不少好茶呢!”
梁棟猜到齊彬的目的,知道自己甩不掉他,只好說:
“齊秘書長要來,我隨時歡迎!”
倆人很快就來到了梁棟的辦公室,齊彬一進門兒,就看到梁棟辦公室里擺放了一盆郁郁蔥蔥的散尾葵,就走了過去,一邊欣賞,一邊說:
“還別說,辦公室里擺上這么一盆,整個辦公室瞬間就變得生機勃勃了!”
梁棟一邊招呼齊彬坐下,一邊問:
“我這里有普洱,有龍井,還有淮州毛尖,齊秘書要喝哪個?”
齊彬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就喝淮州毛尖吧!
梁棟道:
“我這三款茶,就數(shù)這淮州毛尖便宜,只是普通的明前茶。不過我能保證這茶正宗,保證是出自核心產區(qū)的!
齊彬轉過身子,坐在沙發(fā)里,然后笑著說:
“咱們的淮州毛尖受到的局限性比較多,所以這些年來,名氣就沒有其他幾款茶大。實際上,真要論起來,淮州毛尖絕對不亞于龍井、普洱……”
梁棟沒有跟齊彬繼續(xù)探討茶葉的話題,給他泡好一杯淮州毛尖后,就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邊。
齊彬來到梁棟這里,當然不只是為了認個門兒,再討杯茶喝。
他見時機差不多了,就對梁棟道:
“我給老黎打個電話,把他叫到你這里來……”
說著,也不等梁棟同不同意,就掏出手機,給黎耀功打了一個。
沒幾分鐘,黎耀功就在趙濤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跟梁棟意想中的差不多的,這個黎耀功果然有些駝背,還戴著一副高度近視眼鏡,頭發(fā)黑白參半,且沒怎么仔細打理,身上那件洗的有些發(fā)白的淺藍色POLO衫,竟然還有兩處抽了絲……
這人看起來有些木訥,但厚厚的鏡片后面的那雙眼睛卻十分有神。
從他進門的那一刻,那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梁棟。
當天,在他打量梁棟的同時,梁棟也一直在打量著他。
齊彬見狀,連忙呵斥道:
“老黎,有你這么一直盯著領導看的嗎?基本的禮貌你都不懂么?”
齊彬話音剛落,黎耀功竟突然朝梁棟鞠了一躬,然后對梁棟道:
“對不起,領導,是黎某唐突了!”
梁棟聞言只是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齊彬旁邊的位置,對黎耀功道:
“黎副秘書長,對吧?請坐!”
說完,又指示趙濤:
“小趙,給黎副秘書長也泡一杯茶。”
黎耀功立刻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梁省長太客氣了,黎某哪里配得上梁省長一杯茶?”
齊彬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黎耀功,怒道:
“老黎,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怪話連篇,說給誰聽呢?”
黎耀功滿不在乎地說:
“我有說怪話嗎?沒有吧?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嗎?好像是吧?我一個小吏,哪敢喝領導的好茶?”
黎耀功陰陽怪氣地說完這些,齊彬的臉幾乎都被氣成了紫色。
他正要開口斥責,卻被梁棟抬手阻止了。
梁棟搶先一步,問黎耀功:
“黎副秘書長,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嗎?”
黎耀功看了梁棟一眼,答非所問道:
“黎某跟梁省長素昧平生,又哪里談得上得不得罪的的呢?梁省長不到四十歲,就已經是大權在握的省委常委,是黎某需要仰望的存在,黎某敬仰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