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本應(yīng)是政府部門正式上班的日子,南崗市的開年會議卻因為梁棟的缺席而被迫延后一天。
這一天,梁棟需要前往嶺西省參加省里的‘新春第一會‘。
按照往年的慣例,‘新春第一會’通常都是在落實中央工作會議精神的基礎(chǔ)上,對全省新一年的經(jīng)濟工作進行全面部署。
今年的會議更是意義非凡,注定將被載入嶺西的歷史史冊。
因為渭城CBD的‘超級工廠’項目,無論最終花落誰家,都將為整個嶺西的經(jīng)濟發(fā)展注入一針強心劑,成為推動嶺西經(jīng)濟增長的強勁引擎。
會議結(jié)束后,梁棟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刻意跟在了省紀委書記苗元慶的身后。
他耐心地等著人少一些時,迅速上前兩步,攔住了苗元慶的去路,低聲道:
“苗書記,借一步說話!
苗元慶見到是梁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后默默地跟著他走到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
以梁棟與苗元慶之間的關(guān)系,無需過多寒暄,他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苗書記,您對何蕤這個人有印象嗎?”
“何蕤?”苗元慶滿臉狐疑地盯著梁棟,仿佛在確認自己是否聽錯了一般,“你說的是從燕京空降到我們省紀委的那個大美女?”
梁棟連忙點頭,肯定地回答道:
“對對對,就是她!聽說她現(xiàn)在是你們廉政教育中心主任!
苗元慶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揶揄的笑容:
“哦,原來是她。∥疫納悶?zāi),你怎么突然提起她了。不就是你的前小姨子嘛,怎么,你這是打算在我這里幫她走后門兒?”
梁棟并未直接回應(yīng)苗元慶的調(diào)侃,他的臉色有些凝重,沉默片刻后才緩緩開口道:
“她剛離婚不久,而且還帶著兩個孩子。孤兒寡母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苗元慶原本輕松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跟我還有什么好客氣的?”
梁棟對著苗元慶抱拳施禮,語氣誠懇地說:
“苗書記,這份人情我先記在心里,容后再報!”
稍稍停頓一下,他又接著說:
“我這次來找你呢,其實就是想請你幫個忙,幫我震懾一下你手底下那些人。你也知道的,一個剛剛離了婚的漂亮女人,就算她再怎么三貞九烈,也難免會有一些心懷不軌之人去騷擾她……”
苗元慶聽了梁棟的話,沉思片刻后,建議道:
“要不這樣吧,我把她調(diào)到我們辦公室來?把她放在我眼皮子底下,那些家伙應(yīng)該就不敢太放肆了!”
梁棟一聽,連忙擺手道:
“不用不用,苗書記,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把她放在廉政教育中心就挺好的,那里工作相對清閑一些,她也能有更多的時間去照顧她那兩個孩子!
苗元慶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然后突然開口道:
“其實,在你之前,關(guān)于她的事情,就已經(jīng)有人給我打過招呼了!
梁棟心中一驚,連忙追問道:
“是誰?”
苗元慶看著梁棟,緩緩地回答道:
“宮書記。”
這個答案讓梁棟感到十分意外,他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暗自思忖:
“何蕤和宮麒雋都已經(jīng)離婚了,宮世烈為什么還要幫她呢?”
就在這時,苗元慶突然又開口道:
“年前你們那邊發(fā)生的事情,我都已經(jīng)聽說了。后來宮書記還特意跑來渭城找我,他除了讓我多關(guān)照一下何蕤之外,還跟我講起了你們之間的一些事情。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我心里很清楚,他其實是想通過我的嘴,來向你轉(zhuǎn)達他的歉意……”
梁棟聽到這里,突然抬手打斷了苗元慶的話:
“何蕤跟宮書記的兒子都已經(jīng)離婚了,再提這些事情還有什么意義呢?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咱們都別再提了!”
苗元慶見狀,連忙道:
“老弟,老弟,你先別著急啊,聽我把話說完嘛!”
梁棟見狀,只好無奈地揚了揚手,示意苗元慶繼續(xù)說下去。
苗元慶稍稍松了一口氣,接著道:
“宮書記以前在鐘紀委的時候,口碑可是相當不錯的。那個時候,我跟他在工作上有很多交集,經(jīng)常會打交道,所以我對他這個人還是比較了解的。宮書記親口對我說,他跑去南崗,也是受竇江和錢國潤的蠱惑,他本人是不想跟你過不去的。而且,他自始至終也沒有想過要讓他兒子跟何蕤離婚……”
梁棟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人啊,往往就是如此,一旦面對的誘惑足夠巨大,就很難抵擋得住,犯錯也就成了必然。竇江和錢國潤之所以能夠成功勸說宮書記,其實是因為有一筆錢在其中起了關(guān)鍵作用。這筆錢原本屬于何蕤的家庭,但后來卻被何蕤的母親帶到了莊家。而我呢,則巧妙地運用了一些計謀,成功地幫助何蕤奪回了這筆錢。南崗所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實際上都是圍繞著這筆錢而展開的!
苗元慶聽后,不禁感嘆道:
“老弟啊,既然人家都已經(jīng)主動放低姿態(tài)了,你也就別再揪著這件事不放啦。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你要是得罪了一個省委書記,那可絕對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梁棟后退一步,瞇起眼睛,凝視著苗元慶,面露狐疑之色:
“苗書記,我的苗哥,你該不會是想給宮家當說客吧?”
苗元慶微微一笑:
“怎么,不行嗎?難道你就不想給我這個當哥哥的一個面子?”
梁棟聞言,不禁苦笑一聲,嘆息道:
“我算是明白了,敢情今天我這是在自投羅網(wǎng)!”
苗元慶見狀,連忙擺手道:
“話可不能這么說,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啊!
梁棟自然明白苗元慶的意思,他大概也能猜到宮世烈為什么會這么做。
宮世烈之所以會這么做,多半是因為擔心何蕤在與宮麒雋離婚后,會將整個宮家都恨之入骨,有可能會拒絕讓宮家人再見那兩個孩子。
最先質(zhì)疑兩個孩子身份的,是宮夫人,后來何蕤干脆就賭氣承認了下來。
但宮世烈心里卻跟明鏡似的。
到了他這個年紀,含飴弄孫,眾享天倫,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