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棟的授意下,于鑲把他調查的資料向與會人員做了匯報。
等于鑲匯報完,梁棟開口道:
“于鑲同志已經把‘望天樹’景區(qū)內部的四棟別墅的歷史以及現狀,向大家做出了詳細的匯報,我相信大家心中都有一桿秤。這四棟別墅都建于民國,每一棟別墅都書寫了一段歷史,是我們的后人研究那段歷史的重要依據。這樣的建筑,即便達不到文物的要求,也絕對算得上是歷史建筑了。根據規(guī)定,歷史建筑應該由建設主管部門負責保護和監(jiān)督管理,而文物建筑應該由文物主管部門負責保護和監(jiān)督管理。而歷史建筑的普查、認定、公布、保護圖則編制等相關工作,則應由建設主管部門應會同同級文物主管部門進行。這些工作都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沒有做好,可能會導致歷史建筑受到破壞或者消失。因此,我們需要認真對待這些工作,確保歷史建筑得到有效的保護和管理。在這里,我想問一問,咱們州住建局和州文物局在這幾棟建筑的認定上,是不是存在失職失察之責?你們是否對這些建筑進行了全面的普查和認定?你們是否制定了科學合理的保護圖則?你們是否加強了對這些建筑的監(jiān)管和維護?如果你們沒有做到這些,那么你們就是失職失察,就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同時,我也希望大家能夠關注歷史建筑的保護問題,積極參與到保護工作中來。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們的城市更具文化底蘊,更有魅力!
梁棟說到這里,看了一眼方英杰,方英杰搞不清這其中的門道,根本就接不上話。
梁棟繼續(xù)道:
“如果住建局和文物局的領導要接受調查,那誰把這四棟建筑的所有權變更給了那幾家的,性質是不是更加惡劣?在此,我建議章書記抽調人手,配合于鑲同志,針對這一問題,一查到底,查清所有出問題的環(huán)節(jié),查清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不管涉及到誰,該抓的抓,該罰的罰,絕對不能姑息!我們就是要把這個案子樹立成一個典型,讓其他人不敢再覬覦我們景川轄區(qū)內的所有歷史建筑和文物建筑。同時,我們更應該對得起祖宗,對得起后人,把這些歷史建筑和文物建筑保護真正保護起來!”
梁棟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工作組要繼續(xù)調查那四棟建筑的問題,卻直接繞過了組長程紹賢,由副組長于鑲領銜。
讓章修齊抽掉紀委那邊的人手,顯然是準備要秋后算賬了。
章修齊在上次會上已經明確支持方英杰了,梁棟卻還是點了他的名字,在這種正式場合,他也沒有什么辦法,總不能跟班長頂著干吧?便只好點頭答應道:
“開完會,我就回去著手準備,我們紀委一定會配合好工作組的工作的!
梁棟道:
“你們紀委要派一個副書記,專門負責這件事。我建議,就把這個任務交給逸飛副書記吧。”
梁棟口中的‘逸飛副書記’,全名叫王逸飛,是州紀委班子中最年輕的一個。
梁棟點了王逸飛的名字,頓時讓章修齊大驚失色!
他這次之所以會臨時倒向方英杰,是因為費赟答應把他調到省里去。
體制里,是個人都想進步,章修齊也不例外。
州紀委有四個副書記,梁棟偏偏點了排名靠后的王逸飛,這絕對不是隨意為之。
梁棟到景川后,經他手所提拔的領導,有一個明顯的年輕化趨勢。
莫非,他這是要重用王逸飛?
這也不能怪章修齊多心,他前兩天剛剛‘背叛’了梁棟,梁棟今天就玩了這么一出,這明顯是在為擠走他這個‘不聽話’的紀委書記做準備!
章修齊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卻又不好公然提出質疑,只好勉強答應道:
“我個人沒有意見。”
章修齊不敢跟梁棟硬碰硬,方英杰卻不一樣,他便接著章修齊的話說:
“梁書記,工作組還沒解散,組長仍舊還是紹賢秘書長,即便要調查景區(qū)那四棟建筑,也應該是由紹賢秘書長牽頭吧!
梁棟道:
“不是我質疑紹賢秘書長,而是紹賢秘書長的工作方向一直都在景區(qū)周邊的違建上,景區(qū)內那四棟建筑,他從未接觸過,根本不了解具體情況。于鑲同志就不一樣了,材料都是他親自準備的,很多工作也都是他親自出面的,他來主持這個工作,肯定要比紹賢秘書長合適!
方英杰說不過梁棟,也缺乏在常委會上的斗爭經驗,就帶著情緒賭氣道:
“我反對!”
梁棟微微一笑,對正在負責記錄的小王擺擺手:
“小王,這一段先不要記錄。”
然后又轉向方英杰:
“方州長,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咱們常委會會議上,大家的一言一行,都要記錄在案的。沒錯,你也是常委中的一員,也有提出反對意見的權力,但我想說的是,要是讓上面的領導看到今天的會議記錄,看到你的反對,只是為了圖一時之快,完全是為了反對而反對,領導會怎么想?”
梁棟的話,看似規(guī)勸,卻少不了要帶著一些教訓的語氣,這讓方英杰的自尊十分受傷。
然而,他還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因為人家好像也在替他考慮呀。
梁棟壓根兒也沒打算讓方英杰說話,就再次對小王道:
“小王,從現在開始,接著往下記錄吧!
有了這個小插曲,常委們對梁棟和方英杰二人的段位,再無懷疑的理由。
接下來,也就沒人再敢跳出來搬弄是非了。
就這樣,于鑲就主持了調查‘望天樹’景區(qū)那四棟歷史建筑的工作。
不調查不知道,一經深入調查,很多更深層次的內幕,也漸漸被撕開了表面的偽裝。
費赟之所以游說了老書記馮庭弼,并拉上方家和盛家,目的可不僅僅是為了那幾棟別墅。
他的真正目標,是‘普安資本’和景區(qū)打算合作投資的那個‘旅游小鎮(zhèn)’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