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都吃得心滿意足。
飯后,學校方面組織了一場舞會。
王副省長無心跳舞,心里一直惦記著打麻將的事情。
跳了沒多大一會兒,他就按捺不住,跟梁棟、岳菲以及省教育廳的周廳長打了個招呼,四人便提前離開了舞會現(xiàn)場。
之所以會是他們四個人攢成一個局,原因很簡單——他們都是體制內(nèi)的人。
如果讓趙強就,或者王庚寅等其他人參與進來,不管最終誰輸誰贏,大家都會覺得有些別扭。
王副省長之所以如此熱衷于今天這個牌局,其實是有原因的。
他心里跟明鏡兒似的,這個牌局還沒開始,他就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了。
同樣的,省教育廳的周廳長心里也很清楚,這個牌局還沒開始,他就已經(jīng)注定要輸了。
不過,這樣的‘輸’,對于周廳長來說,或許比贏錢更能讓他高興。
在外人看來,省廳的一把手無疑是位高權(quán)重、風光無限的人物。
然而,只有真正身處體制內(nèi)的人才深知其中的艱辛與不易。
混體制就如同爬山,一層山有一層的風景,隨著高度的增加,山勢也會變得愈發(fā)陡峭險峻。
從省廳一把手再往上晉升,便是副部。
而從正廳到副部,這中間的競爭可謂是激烈異常,堪稱修羅場中的修羅場!
今天的這個局,不僅有兩位副省長出席,其中一位還是省委常委!
要知道,周廳長雖然貴為一個大廳的廳長,但想要與一位省委常委共進晚餐都并非易事,更遑論在一起打麻將了。
然而,命運就是如此奇妙。
參加一個教師節(jié)表彰大會,竟然意外地撿到了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
這簡直就像是天上掉下了一個餡餅,而且不偏不倚,恰好砸在了他的頭上。
面對如此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周廳長又怎能不欣喜若狂呢?
他深知這個機會的珍貴,自然會倍加重視,絕不會輕易放過。
一般來說,牌友們在組局打麻將時,通常都會先通過打骰子來決定每個人的座位方向,這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約定俗成的規(guī)則。
然而,今天的牌局卻有些與眾不同。
梁棟竟然主動提出:
“王省長,我是槐安人,今天我們在我的老家打麻將,您就是客人,理應(yīng)坐在東邊!
王副省長聽后,連忙回應(yīng)道:
“梁省長,您太客氣了。您可是省委常委,按照慣例,應(yīng)該是您來坐東才對呀!
就在這時,岳菲也笑著插話道:
“王省長,您就別謙讓啦。您是我們的老大哥,又大老遠地來到這里做客,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個東,都應(yīng)該由您來坐呀!”
王副省長聽了岳菲的話,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岳書記,您這么一說,今天這個東,我還真是非坐不可啦?”
岳菲一臉認真地回答道:
“非坐不可!”
王副省長見狀,再次開懷大笑:
“那好,那我就不客氣啦!”
話音未落,他便一屁股穩(wěn)穩(wěn)地坐在了麻將機的東邊位置上。
周廳長雖也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但卻被梁棟和岳菲有意無意地忽略了。
然而,他內(nèi)心并沒有絲毫的不滿或別扭。
當王副省長坐在東邊的位置后,周廳長非常自覺地選擇了西邊的座位。
如果他要是連這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都沒有,恐怕也難以勝任現(xiàn)在的位置了。
周廳長坐定后,目光掃了一眼坐在上手邊的岳菲和下手邊的梁棟,瞬間便洞悉了今晚這個牌局的局勢。
接下來,就看他如何在這場牌局中施展自己的技巧了。
待大家都坐好后,梁棟率先開口道:
“王省長,今晚咱們就不打持久戰(zhàn)了,我父母剛回來,一會兒我還得去探望他們。所以呢,時間緊,任務(wù)艱重,咱們干脆稍微賭大一點,兩百五百的,您看行不?”
王副省長勝券在握,自然是欣然應(yīng)允,連連點頭道:
“沒問題,沒問題,我這邊完全沒問題!”
梁棟見狀,又將目光轉(zhuǎn)向周廳長,周廳長心領(lǐng)神會,趕忙回應(yīng)道:
“我也沒問題!”
岳菲一邊伸手去抓牌,一邊開玩笑道:
“三位領(lǐng)導啊,你們可都是爺們兒,就我一個女人,你們可得多讓著我點兒……”
王副省長聞言,嘴角泛起一絲戲謔的笑容,調(diào)侃道:
“岳書記,您這是怕輸?哈哈,輸多少都沒關(guān)系啦,到時候讓梁省長給您雙倍報銷就行了!”
岳菲聞言,美眸流轉(zhuǎn),狠狠地白了梁棟一眼,嗔怪道:
“人家現(xiàn)在可是省委領(lǐng)導呢,我哪敢巴結(jié)他呀!”
王副省長見狀,連忙打圓場道:
“兩口子嘛,床頭打架床尾和,就算有再大的矛盾,只要說開了,也就沒什么事了。我跟你嫂子,結(jié)婚都快四十年了,期間也難免磕磕碰碰,鬧到最厲害的時候,也是去過民政局的,現(xiàn)在不也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了幾十年了嘛……”
岳菲聽了這話,又是狠狠地白了梁棟一眼,沒好氣兒地說:
“哼,就怕有些人啊,長了一副鐵石心腸!”
王副省長看看梁棟,又看看岳菲,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后對梁棟道:
“梁省長啊,這可就是您的不對啦,人家岳書記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您多少也得有點表示吧?”
“紅中!”梁棟打出一張牌,然后催促道,“打牌!打牌!專心打牌!”
王副省長也打出一張紅中,然后道:
“梁省長,岳書記,改天我擺一桌,專門給二位調(diào)解調(diào)解,也算是在我退休之前,再發(fā)揮一點余熱吧!”
岳菲眼前一亮,正愁著找不到話題呢,王副省長就這么主動送過來了,于是連忙接腔道:
“王省長沒說笑吧?看你面相,頂多也就五十露頭,再干兩屆也不是問題呀?”
王副省長略顯失落地笑了笑:
“歲月不饒人,老王我馬上就五十九了,過了明年,就到杠了!”
岳菲的眼光很高,副部級里面的位置,就瞅準了副省長。
而嶺西省的幾個副省長里,就數(shù)王副省長年紀最大。
岳菲一直都在關(guān)注這方面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王副省長的年紀,但她還需要確定王副省長的其它情況。
比如身體狀況,比如心態(tài)什么的……
但凡給她一點機會,但凡給她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