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小黃腳步匆匆地很快又回到了病房。
然而,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她的身后竟然緊跟著一大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年紀看上去稍微大一些,一臉嚴肅的神情,從其他人對他畢恭畢敬的態(tài)度就能輕易判斷出,此人顯然就是這個科室的主任——也就是小黃的親叔叔。
此刻的護士小黃,眼角處還清晰可見幾顆晶瑩的淚珠正懸掛其上,那模樣明擺著剛剛才遭受過訓斥。
只見黃主任一踏入病房,便立刻主動地向前伸出右手,腳下步伐不停,臉上堆滿了恭敬的笑容,一邊走著一邊熱情地招呼道:
“梁書記,真沒想到您會親自下來視察工作,您看您怎么也不事先給我們打個招呼呢?也好讓我們有個準備,好好迎接您呀?”
梁棟微微一笑,伸手指向身旁站著的王祖運,緩聲道:
“這位是我以前在黨校學習期間,下去開展調(diào)研活動時所入住的農(nóng)戶。今天特意過來瞧瞧他,順便深入了解一下他家目前的實際狀況!
黃主任心里很清楚,以自己的職位和眼前這位梁書記相比,差距實在太大了。
他深知在這種場合下,稍有不慎說錯一句話都有可能給自己招來麻煩甚至災禍,所以趕忙小心翼翼地回應道:
“梁書記,請您稍等片刻,我們院長正在趕來的路上,應該很快就能到啦!
梁棟微微皺起眉頭,目光掃過那個正站在一旁顯得無比委屈的護士小黃,然后轉頭看向黃主任,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疑問:
“你剛才訓斥小黃護士了?”
黃主任聽到這話,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識地伸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眼神閃爍不定。
經(jīng)過短暫的思考和權衡后,他決定采取一種避重就輕的方式來回答梁棟的問題。
只見他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搖著頭說道:
“唉,梁書記您是不知道,這黃茹這丫頭,從小就被我們一家人給寵壞了。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
黃茹這丫頭參加工作才不過短短一兩年時間,心思單純得像一張白紙似的。
她在考慮問題的時候,往往只從自己個人的感受出發(fā),很少會去顧及他人的想法和立場。
再加上此刻她看到眼前這位帥氣且頗具威嚴的市委書記,居然主動關心起自己來了,心中竟然萌發(fā)出一絲她也說不出的感覺來。
或許是感覺找到了依靠,她那原本強忍著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如決堤之水般嘩嘩地流淌下來。
不僅如此,她還一邊抽泣著,一邊得理不饒人地沖著黃主任嚷嚷起來:
“我到底哪里做錯了?你平白無故地為什么要罵我?那些病歷本來就是這位領導想要看的,我只不過是按照領導的要求拿出來給他瞧一眼罷了,難道這樣也有錯嗎?”
黃主任聽了這番話,頓時氣得臉色發(fā)青,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然而,由于梁棟此時就在現(xiàn)場,他縱使有滿腔怒火也不敢輕易發(fā)泄出來。
最后,他只得扭過頭去,盡量壓低聲音,命令身邊的那個護士長:
“小劉,趕緊把這個不知天高地的東西給我拉走!別讓她繼續(xù)待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了!”
護士長身上的著裝,與其他普通護士相比并沒有明顯的差異,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帽子上的那道藍杠,仿佛一道醒目的標志,彰顯著她與眾不同的身份和職責。
劉護士長接到命令后,毫不猶豫地邁步走向黃茹所在之處,伸出右手,試圖抓住黃茹的胳膊將其拽出房間。
然而,黃茹的倔強勁兒也上來了,雙腳如同生根一般,牢牢地釘在那里。
劉護士長身材嬌小,拉了幾下,竟然沒有拉動,就眼巴巴地向黃主任求救。
黃主任正準備說些什么,沒想到梁棟卻先開口了:
“黃主任,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小黃護士真有哪個地方做錯了?”
黃主任看到梁棟臉色不怎么好看,語氣也十分冰冷,知道自己還是惹到了眼前這位尊神,頓時感覺如墜冰窟。
就在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梁棟問題的時候,又有幾個人出現(xiàn)在了病房門口,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穿著白大褂,保養(yǎng)得幾乎看不出年齡的女人。
黃主任如遇大赦,連忙指著外面,對梁棟道:
“梁書記,我們醫(yī)院領導來了。”
同一時間,那個女人站在門口,滿眼含春地開口道:
“梁書記,來我們醫(yī)院怎么也不提前打個招呼?這邊的病房都住滿了人,夏天開著空調(diào)又不開窗,各種氣味混在一起,難聞死了。去我們的行政區(qū),那邊沒有病號,也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味道。”
梁棟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請問你是?”
梁棟這么一問,女人還真就不知該怎么回答了,一時間愣在了那里。
就在這時,緊跟在女人身后的一個白大褂連忙解釋道:
“梁書記,我叫李建民,是這里的院長,這位是我愛人,叫牛歡歡,也是我們醫(yī)院的人。”
梁棟知道牛歡歡的職務,卻故意追問道:
“不知尊夫人在醫(yī)院是干什么的?”
李建民心知不妙,不過還是小心謹慎地回答道:
“她是我們醫(yī)政科的主任!
“哦,”梁棟臉上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原來是醫(yī)政科的主任呀,我還以為她是醫(yī)院的主要領導呢!
牛歡歡豈能聽不出梁棟話中的冷嘲熱諷,卻又不敢對他怎樣,只好把氣撒在了黃主任頭上:
“黃主任,怎么辦事的?明知領導來了,為什么不把領導請到辦公室里去?”
黃主任想要解釋,卻又意識到這個場合,他就是一個小到?jīng)]有什么發(fā)言權的小蝦米,只好忍住了想要解釋的念頭。
“不怪黃主任,”梁棟卻在這個時候替黃主任說話了,“是我要來病房探望一個老朋友!
牛歡歡以為找到了討好梁棟的途徑,連忙問道:
“不知哪位是梁書記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