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四月底五月初,是槐安槐花的花期。
槐安名字中的‘槐’字,就取自這漫山遍野、田間路旁的槐樹。
槐樹主要分兩種,一種是‘國槐’,槐安當(dāng)?shù)厝擞职堰@種槐樹叫做‘臭槐’,其葉較小,呈墨綠色,花期在七八月份。
‘國槐’全身都可入藥,其花不可直接食用。
另一種是‘洋槐’,原產(chǎn)于北美,十九世紀(jì)末期才被引入我國。
洋槐因?yàn)閹Т,又叫刺槐,在黃淮流域,廣為傳種。
洋槐花在未曾開放時,被稱作‘槐米’,每到這個季節(jié),槐安人都會采摘槐米,制成各種美味的食物。
而槐花則是最重要的蜜源之一,槐花蜜品質(zhì)明顯要優(yōu)于其它花蜜。
在這槐花飄香的季節(jié),突然下起了一場雨。
雨不大,淅淅瀝瀝下了兩天,仍舊沒有停的跡象。
……
金燕住的是一套帶院的兩層小樓。
在她家斜對面的一條胡同里,一輛車停在那里幾天了。
車?yán)镉袃蓚年輕的警察,二十四小時輪班盯著金燕家唯一的大門。
金燕家對面有一棟四層小樓,因?yàn)檫@里毗鄰著槐安一高,這樣的民居通常都會有出租房,出租給陪讀的學(xué)生家長。
四層小樓的四樓,有兩個新租戶,租客不是別人,正是來此協(xié)助監(jiān)視金燕的吳昊和林森。
他們在窗戶旁架了一個望遠(yuǎn)鏡,金燕家的情況,一覽無遺。
……
吳其忠和素瑪在一家路邊小店要了兩盤槐花炒飯,吃了個精光,仍有些意猶未盡。
素瑪用餐巾紙擦了一下嘴,低聲道:“忠哥,真想留在這邊不回去了!
吳其忠笑道:“那還不簡單,跟你爸說一聲,只要他點(diǎn)頭,他肯定有辦法把你弄過來的!
素瑪翻了個白眼:“他要是能同意才怪!
吳其忠兩手一攤:“那不就得了?”
素瑪站起來,置氣道:“走吧,去見那個女人。”
……
毛留柱因?yàn)楦觳彩軅环奖汩_車,便臨時讓波隆給他當(dāng)了一回司機(jī)。
他們倆剛走,哥哥毛留根也跟了出來,很熟練的偷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車,追了上去。
波隆開著車,在毛留柱的指引下,很快就來到金燕家門口。
毛留柱跟波隆交代一聲,讓他不要熄火,就在門口等著。
然后,他獨(dú)自一人敲響了金燕家的大鐵門。
金陽有些詫異,剛接到吳其忠的電話,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等她把大門開了個封,看到門外站的是毛留柱的時候,心中猛然一驚,想把門再關(guān)上,卻被毛留柱伸進(jìn)來的腳擋住了。
“你就這么怕我?”毛留柱透過門縫,似笑非笑地盯著金燕,同時用那條沒受傷的胳膊,推開了門。
金燕知道抵抗也是徒勞的,就把人放了進(jìn)來。
“我弟弟都被警察抓走了!你還來我這里干什么?”金燕質(zhì)問道。
“金陽的事我很抱歉,不過這樣也好,總比把命丟在我手里好。要真是那樣的話,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吧!
毛留柱說著,強(qiáng)行推開了門,就要往院子里闖。
……
林森看見金燕門口有情況,第一時間就喊醒了正在酣睡的吳昊。
吳昊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快步走到窗戶旁,輕輕挑開窗簾,朝下面望去。
“吳隊,要不要下去看看?”林森問。
吳昊冷靜地說:“通知小王和小井,在支援到來之前,不許擅自行動。然后立刻呼叫支援!”
林森滿不在乎道:“吳隊,他們就兩個人,咱們有四個人!”
吳昊瞪了林森一眼,朝街道兩頭各指了指:“那邊,還有那邊,看到了嗎,那些都在盯著金燕家門口動靜。這些人無一不是亡命之徒,咱們四個就這么沖過去,你敢保證沒有傷亡?”
林森還有些不服氣,小聲道:“我們既然選擇了這一行,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也不知這句話觸動了吳昊那根神經(jīng),他臉色陰沉地盯著林森,一字一頓道:“林森,你要是有這個想法,我建議你離開警察隊伍。要知道,咱們當(dāng)警察的外出辦案,都是集體行動,至少也有一個搭檔,你的個人英雄主義不單單會害了你自己,也會連累你的搭檔,你的戰(zhàn)友!”
林森沒想到吳昊反應(yīng)會這么大,嚇得一句話都沒敢說。
“當(dāng)你的戰(zhàn)友把后背給你的時候,你就要保證他后方的安全,哪怕犧牲自己的性命。為戰(zhàn)友犧牲,是我們的光榮,連累戰(zhàn)友作無畏的犧牲,不僅僅是我們的恥辱這么簡單。在任何情況下,你都要謹(jǐn)記一條:咱們每個戰(zhàn)友都是家里的頂梁柱,頂梁柱沒了,一個家也就塌了一半……”
吳昊知道剛才語氣有些嚴(yán)厲,再說這些的時候,就緩和了許多。
林森點(diǎn)點(diǎn)頭,開始通過對講機(jī)給下面的小王和小井聯(lián)系,然后又向局里請求了支援。
……
吳其忠和素瑪打了一輛出租,在路口下了車,撐著傘剛走幾步,就看到毛留柱的車停在了金燕門口。
緊接著,素瑪就指著正跟毛留柱發(fā)生爭執(zhí)的金燕,問吳其忠:“那個是不是三娘?”
吳其忠臉上凝重:“不是她是誰?”
“那個人好像要對她不利!
素瑪說著,掏出了手槍,抬手就是一槍,剛好打在正要進(jìn)院的毛留根腿上。
毛留根慘叫一聲,猛推了金燕一把,順勢躲進(jìn)了院子里。
吳其忠哪里料得到素瑪說開槍就開槍,把他的交代全都拋之腦后了。
素瑪在那邊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千金,隨心所欲慣了。
殺人,只是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已。
既然槍響了,說什么都晚了,屁股還得由他這個當(dāng)大哥的來擦。
吳其忠拔出槍,跟素瑪一起,保持戰(zhàn)斗姿勢,謹(jǐn)慎前行。
毛留柱躲進(jìn)院子后,顧不得檢查傷勢,拔出手槍,倚著門坐在那里,時刻關(guān)注著外面的動靜。
波隆沒想到當(dāng)個司機(jī)也能遇到槍戰(zhàn),可又不能放下毛留柱不管,只得倉皇應(yīng)戰(zhàn)。
他從車后視鏡里看到了握槍的吳其忠和素瑪,剛要把槍伸出窗外,又是一聲槍響,同一時間,車后視鏡也碎成了菊花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