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洋從來都沒有把卞豐年當(dāng)做自己人過,但因為許鐸的關(guān)系,很多事又不得不跟卞豐年合作。
他心里清楚的很,即便許鐸在南崗更依仗于他,甚至還隱晦地表示讓卞豐年也以他為主,但他還只是一個地方雜牌軍,卞豐年才是嫡系!
所以,就算他手中握有卞豐年的把柄,對卞豐年還是禮敬有加,有什么事,倆人從來都是商量著來。
自從他搭上許鐸,也曾為許鐸立下過汗馬功勞,現(xiàn)在出了事,是時候讓許鐸也出把力了。
“張劍波的死活我不關(guān)心,但我需要給二叔一個交代!”張洋對卞豐年道,“省廳那邊,我使不上勁兒,老卞,你是省里下來的,在那邊肯定能說得上話,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張劍波的下落?”
張洋說完,看向卞豐年,就在卞豐年還在猶豫的時候,又補充了一句:
“要是能帶句話給他,那就更好不過了!
卞豐年心中暗罵了一句‘得寸進(jìn)尺’,臉上卻帶著笑容回應(yīng)道:
“老張,兄弟我要是有那個能力幫你這個忙,絕對不會有半句推脫的話?墒牵阋仓赖,我在省里的時候,就是一個副秘書長而已。省里的四套班子,每套班子都要配七到九名副秘書長,加起來就是將近四十位,我這個副秘書長又沒兼什么職位,排名恨不得墊底,跟一個不帶‘長’的秘書其實也沒有多少區(qū)別。省廳的領(lǐng)導(dǎo)我倒是都認(rèn)識,可人家不一定認(rèn)識我?”
張洋也在心中罵了一句‘老滑頭’,臉上也帶著笑容道:
“老卞,你看能不能請許省長出面打聲招呼?”
卞豐年詫異地問:
“不就是一個市委辦主任嗎?驚動許省長,不至于吧?”
張洋連忙解釋道:
“張劍波雖然只是一個市委辦主任,但他是我二叔的獨生子……”
卞豐年道:
“梁棟是什么人,想必你心里也清楚,既然他下這么大力氣把人抓住了,我感覺就算許省長出面,也未必能把人撈出來!
張洋擺手道:
“我沒想過要把人撈出來,我只是想請許省長出面,先聯(lián)系上建波,讓他不要在里面胡說八道,然后在想辦法把他弄回南崗來審!
卞豐年道:
“張劍波只是一個處級領(lǐng)導(dǎo),正常來講,就算省廳抓到人,也會發(fā)回咱們市紀(jì)委來審的!
張洋擔(dān)心道:
“怕就怕梁棟不按套路出牌,所以,我還是想請卞市長給許省長打個電話……”
卞豐年盯著張洋,意味深長地說:
“老張,你在許省長那里說話好像比我管用吧?這個電話還需要我代勞?”
張洋道:
“卞市長,不管怎么說,你都是許省長的嫡系部隊,而我,不過是一支地方雜牌軍罷了,我說話肯定沒有你說話管用。
卞豐年想了想,還是踢皮球道:
“不是我不愿意打這個電話,我還是覺得沒這個必要。就算張劍波在里面胡說八道,他又能說出多少東西來?”
張洋臉色微微一變,語氣也變得有些生硬起來:
“卞市長,我知道你一直都有些忌憚我,但是,咱們摸著良心說話,自從你到南崗以來,我張洋對你怎么樣?我什么時候做出過讓你卞市長下不來臺的事情沒有?我今天不過是求你打個電話罷了,你這么推三阻四,是不是有點太……不近人情了?”
張洋本來想說‘小肚雞腸’,又怕卞豐年聽了不高興,就換成了‘不近人情’。
卞豐年有些尷尬地說:
“老張,我,我沒有推三阻四……”
張洋又進(jìn)一步道:
“實話對你說吧,我的第三只雕,就是想要用張劍波來當(dāng)背鍋俠。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梁棟一個省委常委,來到咱們南崗,要是不給人家一個交代,就這么讓人家跟陸知行一樣,灰溜溜地走了,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我覺著梁棟不在南崗查出一些東西,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我就想讓張劍波背了所有的黑鍋,把南崗的大窟窿一股腦全推到張劍波身上……”
卞豐年疑問道:
“可張劍波只是一個市委辦主任,給他蓋一個這么大的黑鍋,誰會相信呢?”
張洋解釋道:
“他一個人肯定是背不下這么大的黑鍋的,別忘了還有他老子,也就是我那個二叔!”
卞豐年愕然:
“你還想把你二叔也拉下水?”
張洋坦然道:
“南崗張家,只能有一個當(dāng)家做主的人!二叔想要把他的蠢兒子推出來,那是在拿家族的前途開玩笑!”
卞豐年知道張洋是個狠人,沒想到他狠起來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放過,心中對他的警惕不由得又多了一層,不過他還是點頭道:
“好吧,我這就給許省長打電話!
……
且說梁棟得知張劍波潛逃的消息之后,大發(fā)雷霆,當(dāng)即就把電話打給了市公安局局長楊祎勝,叫他發(fā)布通緝令,通緝張劍波。
然而,楊祎勝卻在電話里說:
“梁書記,您這個要求有些為難我了,這顯然不符合程序!
梁棟道:
“你需要什么樣的程序?”
楊祎勝道:
“張主任是紀(jì)委要帶回去調(diào)查的,紀(jì)委沒抓到人,也應(yīng)該由他們向我們提請我們發(fā)布通緝令,才符合程序!
梁棟又把電話打給林森,林森卻在電話中支支吾吾地說:
“梁書記,不是我們不向公安機(jī)關(guān)提請對張劍波發(fā)布通緝,只是我們要通緝一個人,也是需要走一些程序的。比如,我們需要確定張劍波的一些違法事實……”
梁棟在電話里怒道:
“人都已經(jīng)跑了,你還在這里給我講程序!我請問你,要是因為你們的耽擱,導(dǎo)致嫌疑人成功出逃,這個責(zé)任應(yīng)該由誰來背?”
林森頂住壓力,破罐子破摔道:
“梁書記,我們也是按程序辦事,至于結(jié)果如何,我們也左右不了。”
梁棟怒極而笑道:
“好,很好,林書記,你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下了!”
說完,掛斷了電話,然后又翻出省政法委書記祁玉虎的電話,向他求援,這才有了省廳直接發(fā)布通緝令,在機(jī)場摁住了正欲出逃的張劍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