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想回現代
阮錦寧不知道那父女之間的小官司,彼時,她站在公主府外,剛報上自己的名號,門房便笑著恭敬道:“厲王妃,我家公主已經等候多時了!
說著,便將阮錦寧往府中引。
公主府很大,非常大,里面假山水榭、亭臺樓閣,應有盡有。
阮錦寧在下人的引路下足足走了一刻鐘,才來到一處閣樓前。
閣樓前的空地上,慧安公主斜倚在貴妃榻上,不時攆起一顆葡萄放入口中。
她的身后,長相清雅俊美的少年正恭恭敬敬地為她揉捏肩膀。少年偶爾抬眸,眸中滿是愛慕之色。
貴妃榻對面,幾個身穿戲服的伶人在咿咿呀呀地唱著戲。
侍女聽到下人稟報說厲王妃到了,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忍不住感嘆:“還真被公主說中了,棲鳳宮果然出事了!”
旋即道:“厲王對厲王妃可真好啊,為了她不惜對多年的兄弟動手,還敢硬扛皇后娘娘!
慧安公主唇畔原本掛著淺淺的笑,然而越聽就越是覺得不對勁,最后她抬手做了個“!钡膭幼鳎瑹o奈道:“你覺得宸王被廢,皇后被禁足被奪去統(tǒng)領六宮的權利,都是厲王干的?”
侍女反問:“不然呢?總不能是陛下突然想要廢掉他們就這么做了吧?”
身為跟在離經叛道的公主身邊的侍女,她一開始也和這個時代的所有下人一樣,對所有的貴人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的,別說是背后議論,就算是背后提起某個貴人的名字,她都會覺得心驚膽戰(zhàn),生怕貴人們知道以后把她扒皮抽筋。
可……
她家公主自從一年前意外落水又醒來,就性情大變,而且也不再像從前一般逆來順受,甚至敢跑去找陛下的麻煩,讓陛下對她又愛又恨,常常是被氣得吹胡子瞪眼,又舍不得真的罰她。
而且,公主也經常語出驚人,說什么貴族也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和普通人沒有區(qū)別。
說貴族也得吃飯拉屎。
而對于她所擔心的貴人會知道自己在背后議論他們的事情,公主也表示不屑——貴人也沒有千里眼順風耳,根本不可能聽到這些無聊的東西。
彩昭的膽子,是被公主一點點養(yǎng)起來的。
慧安公主揮退了那些伶人和身后的少年,輕點著彩昭的眉心:“我說貴人沒有千里眼順風耳,不會聽到你的背后議論,不代表你就可以放飛自我了。”
“雖然貴人們確實沒有千里眼順風耳,卻能買通別人當他們的眼睛,當他們的耳朵。你這丫頭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就敢議論當今皇上,不要命啦?”
彩昭面色一白,噗通跪了下去:“公主恕罪!奴婢知道錯了!”
慧安公主擺擺手:“罷了,起來吧,出去守門!
“是!辈收哑鹕,面上還帶著明顯的后怕之色。
慧安公主笑著搖搖頭。
阮錦寧來到閣樓外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一群伶人。
對這些伶人她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反倒是在看到令人身后的清秀少年的時候她有些犯嘀咕,對著引路的侍女問道:“這位是駙馬嗎?”
侍女回到:“回王妃,這位并不是咱們的駙馬,是清竹公子!
阮錦寧:“……”
明白了,面首。
她進了院子,慧安公主也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
二人屬于平輩的關系,不論是現代人的身份還是如今的身份,都不需要對對方行禮。
慧安公主屏退了下人。
待到院子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慧安公主秒變臉,笑呵呵地問道:“看到剛才出去的清竹了嗎?”
“看到了。”雖然不明白為何慧安公主會這么問,阮錦寧還是老實回到。
然后她就聽到慧安公主語出驚人:“你覺得如何?”
“啊?”阮錦寧一愣。
她還真仔細回憶了一下那清竹公子的樣貌,須臾道:“我只是匆匆一瞥,沒有看清,不過整體而言,氣質清雅,樣貌清秀?”
不論對方是不是駙馬,都是慧安公主的男人,她沒事干盯著別人的男人看做什么?
慧安公主噗嗤一樂:“你還真認真地想了,笑發(fā)財!
阮錦寧:“……”
啊這。
對方問了,她認真回答有什么問題嗎?
慧安公主擺擺手:“好啦好啦,不逗你啦,說正經的!
嘴里說著要說正經的,她卻是重新躺回了貴妃榻上,顯然沒把阮錦寧當成外人!澳阒阑厝サ姆椒▎?”
阮錦寧又是一愣,旋即搖搖頭:“不知!
她有些好奇地看著惠安:“你想回去?”
“當然!被郯补魍鲁銎咸哑,滿臉嫌棄:“這勞什子的公主誰愛當誰當吧,我反正是不想當!
沒錯,當公主聽起來是很高大上。
每天睜眼就有人伺候,吃飯穿衣甚至是拉屎都有人伺候。
但……
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綜藝,沒有肥皂劇,沒有空調……
在這個什么都沒有的落后時代里,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其生活質量也不過是“湊活著活”罷了。
而且,這還是個君權大于一切的社會,皇帝老兒一個不高興就會砍人腦袋。
很多人羨慕她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能得到皇帝的寵愛,成為皇帝最心愛的女兒,可……
這都是她費盡心思籌謀來的。
所謂的寵愛,不過是她這個當女兒和臣子的,與皇帝老子的一場場博弈的表面勝利罷了。
她比誰都清楚,皇帝對她的寵愛,是因為她給自己立了個新鮮的人設——一個敬愛父親又有些離經叛道的女兒。
宮里循規(guī)蹈矩的公主太多了,這些公主或許對皇帝有慕儒之情,但卻一個個礙于矜持而不敢表現出來。
她不一樣,她就是要將自己的“愛”大聲說出來,還讓這份愛傳入了皇帝的耳朵里。
人都是渴望被愛的,尤其是身居高位的皇帝。
正所謂高處不勝寒,處在這個位子上,身邊的所有人,后妃也好,兒子們也好,朝臣也好,甚至是身邊的太監(jiān)也好,都是沖著他的身份和利益來的。
越是這樣,他內心就越渴望一份不是因為這個身份而來的愛。
惠安給的,就是這樣的“愛”。
所以她得寵了。
可她也明白,算計來的感情終究是不牢靠。
何況,即便是再怎么牢靠的父女之愛,在日后與利益起了沖突之后,皇帝也會將她踢開,選擇利益。
不管外人覺得她嚯地有多風光,她都無比迫切地想要回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