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玄策抿嘴一笑:“好你個白曉曉,也不知哪里學(xué)來的油腔滑調(diào)……”
“師尊,說起來,咱們是不是要搬家了?”
白曉曉操控著輪椅移動到了云玄策對面,偏著頭道:“這處閣樓住習(xí)慣了,倒是有些不舍!
云玄策仍是聚精會神盯著棋盤,聞言淡淡道:“廣成域畢竟還是小域境,又臨著落星海,那群海外的修士無法無天,仗著海外仙族撐腰,是越發(fā)放肆了!
“咱們飛燕宗到底只是金丹宗門……底蘊不足,宗主此次遣我遠(yuǎn)赴中州域,也是想看看能否在蓬萊仙洲的中心地界站穩(wěn)腳跟!
白曉曉氣鼓鼓道:“我看宗主明擺著是覺得師尊名聲太大,威脅到了宗主之位,此舉倒是排擠、發(fā)配的意思多些……”
云玄策莞爾一笑:“到底是排擠發(fā)配、還是惜才保全,其實都是一念之間的事情,倒也難說得緊!
“況且中州域乃是蓬萊仙洲第一大的域境,靈機旺盛,元嬰宗門、仙族、盟會在此處立有不少道場……往往三五步就有一座元嬰大陣,哪怕是真君也不能在中州域隨意穿梭太虛!
“真君扎堆,對元嬰之下的修士而言反倒是安全了不少。”
“況且中州域又是四通八達(dá)之地,更有利于你搜集信息!
下一刻,云玄策似乎覷準(zhǔn)了白棋的一處破綻,“啪”地一聲落下一枚黑子。
“最近我讓你重點關(guān)注的幾件大事,可有新動向?”
白曉曉神色一凜:“正要向師尊稟報!”
“第一件,落星海斬龍島葉家的福祿真人即將結(jié)嬰,據(jù)說就在這幾年了!
云玄策又捏起了一枚白子,隨意道:“此事【福祿】本人與我說過了,磨了近百年,總算是磨到了十成十的概率,倒是當(dāng)真沉得住氣。”
白曉曉又道:“第二件……絕塵仙洲江南道,天通劍門南宮燁破丹成嬰,如今已然是真君了!”
云玄策訝然道:“南宮燁?南宮伏華的大弟子兼養(yǎng)子?他不是被南宮伏華關(guān)到劍獄里去了?”
白曉曉低聲道:“到底是親手養(yǎng)大的,其間又關(guān)了幾次,想不到因禍得福,在劍獄中得了不小的機緣,如今卻是放出來了!
“我記得南宮燁金丹期并未設(shè)道號罷!如今已是元嬰真君,可有稱呼?”
白曉曉似乎極力憋笑,終于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如今這位劍道元嬰自號【念眉真君】,據(jù)說氣得伏華真君差點又將其關(guān)回了劍獄中。”
饒是云玄策城府極深,早已喜怒不形于色,聽了這個道號也差點沒繃住,無奈道:“咳……這都什么事情!
“伏華真君這兩百年來,因著那位道侶,著實沾染了不少風(fēng)波,接連遇著數(shù)次生死危機,倒也是他命硬,非但沒有隕落,反倒是與人斗法,使一身劍道修為愈發(fā)圓融精深了,如今以元嬰中期巔峰的境界,竟然能獨斗后期大修士而不敗,只論這一手劍術(shù),在絕塵仙洲也是執(zhí)牛耳的人物了!
“真不知這究竟是他的劫數(shù)、還是他的機緣?”
云玄策忽地將那枚白子放回棋盒,站起身來,望向露臺之外:“那位大人可有消息?”
白曉曉一怔:“【唯我】樓主,陸大人?”
云玄策輕輕點了點頭。
“許久不曾有消息了,最后一次蹤跡還是遁入了太虛之中……可太虛廣大,哪里知曉去了哪里?如今陸大人蹤跡不顯也有五六十年,許是被困在什么上古秘境之中了。”
白曉曉欲言又止。
“說!痹菩哳^也不回,只是淡淡道。
“師尊,【天命樓】如今共有五位樓主,除卻師尊外,還有【福祿】、【傾城】兩位時,F(xiàn)身,【唯我】樓主失蹤多年,且不去談了,為何我從來沒見過【長生】樓主?”
云玄策輕笑道:“連師尊我都沒見過【長生】,你又去哪里見他?”
白曉曉試探道:“謫仙轉(zhuǎn)世,流落凡間?”
“為何師尊不試著尋找一番?”
云玄策攏起袖子,唏噓道:“不找,不是因為找不到,而是不想找、也不敢找。”
“【長生】道友的命格最為特殊,因此更需謹(jǐn)慎行事,我等不應(yīng)表露出一絲惡意,否則有可能好心辦了壞事,反倒惡了人家!
白曉曉不解:“師尊創(chuàng)立【天命樓】,本就是為了與諸位同道互通有無、協(xié)力并進(jìn),共赴長生道途,早些找到大人,各取所需,難道不好么?若本就是一番好意,總不能被認(rèn)成了惡意罷!”
云玄策看夠了風(fēng)景,慢吞吞坐回了棋盤一側(cè),意味深長道:
“很多時候,強大本身就是一種惡意。”
“等到【長生】道友有了足夠的底氣,自有相見的一天!
————
轟轟轟——
荊雨手持著韓平所贈的洞府令牌,在洞府前晃了晃,眼前的洞府石門陡然洞開,露出了其中光禿禿的墻壁與地面。
望著沒有多少內(nèi)飾的洞府,荊雨有些感嘆:“韓兄真是我見過最標(biāo)準(zhǔn)的苦修士……這日子過得跟蹲大獄似的!
他來到了洞府后門,又晃了晃手中令牌,打開了這座洞府后院。
【地級】洞府的后院并非露天,而是封閉式的,因此并無陽光照射,而是多了幾個人造的光源,因而只能種植一些對日精月華要求不高的靈草靈藥,但勝在隱私性極強,與露天藥園比較的話,只能說有利有弊。
荊雨走到藥田之前,發(fā)現(xiàn)靈氣最濃郁的幾處藥田空空如也,很顯然最珍貴的靈藥已經(jīng)被韓平挖走隨身攜帶,不得不說很有韓平的風(fēng)格。
但哪怕是留下的靈藥,也不乏上千年份的珍品,最差也是五百年份往上,倒是讓荊雨看得連連咋舌:
“韓兄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只是一心在洞府內(nèi)苦修,偶爾出門闖蕩一次秘境,怎得這般富裕了?”
荊雨小心翼翼地將剩余留下的靈藥靈草用各自適配的手法挖了出來,分門別類放好,這才呼了口氣,按著韓平的意思,打了好些攻擊術(shù)法,將這一處靈藥田完全毀去,這才離開了洞府。
做完這一切,荊雨回到了自家小院,思忖道:
“承宴如今重病纏身,只怕沒多少時日了,本就在瑯火福地中耽擱了月余,如今還需帶著元曦元晨,回返烏山坊市見他們父親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