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玄策山門,天笈峰
今日的玄策門分外熱鬧,玄策三峰地脈翻滾,一道道接引金光自天笈峰直貫九霄。
無數(shù)中州道統(tǒng)的修士自天邊飛遁而至,都不約而同落在了玄策三峰的護山陣法外,老老實實報上名號,步行上山。
今日的趙元空罕見披了一件紋飾華麗的昂貴道袍,站在天笈峰山腳擔(dān)任起了迎來送往的職責(zé)。
這猿妖雖只是個筑基境界,可往來的金丹真人都知曉它是玄鏡真君座下靈獸,盡皆不敢怠慢,反倒是各個客氣得很。
妖屬在人族地界本就頗受歧視,趙元空難得有此風(fēng)光之時,內(nèi)心一陣志得意滿,也對荊雨證位真君與有榮焉。
嗖——
一道遁光自頭頂掠過,激起一陣風(fēng)浪,趙元空下意識抬頭,卻又馬上將頭顱深深埋起,不敢再看。
能夠在山門前仍然有飛遁資格的,無一不是元嬰真君,今日玄鏡真君元嬰大典,蓬萊正道各域的真君大多很給面子,此時距離元嬰大典還有一段時間開始,聚集在天笈峰的元嬰真君已達上百位了。
趙元空心中微微羨慕,暗暗道:“真是好威風(fēng)……也不知俺這輩子有沒有成嬰作祖的機會!”
————
天笈峰頂,荊雨罕見身披一件金光法袍,端坐于一件寶光蓮臺之上,元嬰法力在腦后化作道道光暈,時不時有玄奧道紋化作金蓮墜入云海之中。
此時他的周圍圍繞著幾位元嬰真君,正與其談玄論道,每每說到妙處,竟頻頻生發(fā)異象,令隨侍在側(cè)的幾位低階弟子聽得如癡如醉。
正在此時,一道遁光掠過,降落在峰頂高臺,來人卻是一位面容凌厲、身著短袍的干練女子。
坐在一旁的葉星云眼睛一亮:“姑姑到了!”
荊雨笑道:“原來是【凌月真君】,真君還請入座!
來人正是葉星云的親姑姑【葉凌月】,百多年未見,這位葉家唯一的女真君修為愈發(fā)深不可測,隱隱已站在元嬰中期圓滿的層次,只不過后期這道瓶頸難渡,能否晉位后期大真君,仍是遙遙無期的事情。
荊雨方才與葉凌月寒暄了幾句,天邊隱隱傳來龍嘯之音,一名身著月白僧袍的俊美僧人踩著一條赤蛟落到了山頂。
隨后與那僧人隨行的赤蛟化作龍首人身的形象,兩道赤須于空中舞動,瞧著沉肅威嚴(yán),頗有龍屬貴裔的派頭。
“圓寂大師!”荊雨眼睛一亮,笑容有些玩味。
“玄鏡,小僧在海外聽到了你嬰成九竅的消息,都未有以法相穿梭太虛前來,而是真身趕來,緊趕慢趕總算沒有錯過……夠意思吧?”
圓寂雙手合十,向荊雨言道:“玄鏡,來來來,我向你介紹一位小僧的摯友……”
他指向那赤蛟,言道:“這位道友名為【赤須龍】,身上同時背負【赤火蛟】與【寶須真龍】兩種龍屬血脈,乃是天地間唯一的一條【赤須龍】……論及血脈純度,已是蛟龍之屬的頂級,僅次于真龍!
荊雨神色一動,悄無聲息地扔了一道探測秘法過去,在看到體內(nèi)玄鏡鏡面上顯現(xiàn)出【三世因果身】幾個金光篆字后,內(nèi)心已然明白這赤須龍的身份,笑瞇瞇道:
“原來是赤須道友……道友乃是真龍貴裔,今日造訪,令玄鏡受寵若驚啊。”
那赤須龍只是點了點頭,道:“好說,好說……”
“不知赤須道友如今多大年紀(jì)?”
赤須龍似乎有些奇怪荊雨為何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答道:
“玄鏡道友應(yīng)是四百二十七歲吧?小龍我正巧癡長道友五百歲。”
“哦?原來道友只有九百二十七歲?”
荊雨目光一閃:“妖屬壽元悠長,但修行速度一直都相較于人族略慢些,赤須道友不足千歲之齡,觀靈壓竟已至元嬰中期境界,這修行速度已然不遜色于大部分人族真君了!”
赤須龍謙虛道:“妖族雖修行速度不如人族,但龍屬在其中仍是相對最快的那一批,小龍如今的修為境界也不過馬馬虎虎而已!
正說話間,又一位元嬰真君撕裂太虛降臨此地,卻是一位負劍的元嬰法相,身周風(fēng)雷齊響。
“風(fēng)道友!”
那負劍元嬰嘴角揚起一道弧度,笑道:“玄鏡道友,靈曄不請自來,不知可否討一杯靈酒來喝?”
此人卻是紅塵海風(fēng)家【風(fēng)靈曄】。
“許久未見了!”荊雨感慨道。
風(fēng)靈曄與他幾乎算是同一時間段結(jié)丹,可結(jié)嬰?yún)s比他早了百多年,風(fēng)靈曄舉辦結(jié)嬰大典時,他煉體方面還未突破金身境,自然也無法穿梭太虛去湊一湊熱鬧。
想不到自己的元嬰大典,這位當(dāng)年的風(fēng)家天驕卻是沒有缺席。
風(fēng)靈曄如今也是一臉感慨:“紅塵海畢竟比不得中州域這等修行寶地,當(dāng)年風(fēng)某結(jié)嬰時不過成就六竅元嬰,還曾一陣志得意滿,如今觀道友成就,真如坐井觀天了!
“玄鏡道友看似蹉跎這許多年,可緩緩積蓄底蘊,一舉成就九竅元嬰,未來化神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風(fēng)某卻因此令道途成了羊腸小道……可見一時之勝算不得什么!
“慢就是快……家中老祖諄諄教誨猶在耳畔,是風(fēng)某沒有聽進去!
荊雨莞爾一笑,問道:“風(fēng)道友,不知宋家可好?驚鴻如今過得如何?”
“宋家一切都好,如今在宋真人的帶領(lǐng)下也算是人才輩出、蒸蒸日上了。”
風(fēng)靈曄又道:“宋真人聽聞玄鏡證位真君,本打算親自前來賀喜,可惜紅塵海距離中州域?qū)嵲谶b遠,風(fēng)某又只是元嬰初期的修為,帶不得人,只能托我將賀禮送來……”
“無妨,如今本君行走各處也方便,屆時去紅塵海一趟見一見驚鴻便是!鼻G雨隨意道。
而就在所有人都無人在意的角落處,一道青光閃過,一名膚色黝黑、面容普通的青年現(xiàn)身于此處,雖也是一位元嬰真君,但卻毫不引人注目,反倒是被許多準(zhǔn)備宴席的低階修士直接無視了過去。
荊雨目光在場中游移,也是觀察了許久,才發(fā)現(xiàn)場地中竟不知何時多了這一位元嬰真君,微微一愣,對著那青年招了招手:
“韓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