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羊胡修士神色一緊,連忙道:“真人,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荊雨淡淡道:“其上法力烙印完整,并無不妥之處!
“那便好,那便好……”山羊胡修士松了口氣:“小人只怕出了什么紕漏,誤了真人的大事。”
荊雨將一塊兒靈石丟了過去,隨意道:“賞你的,下山去罷!
“多謝真人賞賜!”
山羊胡修士收起靈石,千恩萬謝退下了……身為筑基修士,倒也不差著這一塊靈石,但畢竟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也就這般收下了。
荊雨拿起那一沓靈信,以不同的秘法解開了其上的法力烙印,分別讀了一遍。
這一沓信件差不多有十余封,盡皆是荊雨在云川域的老相識所寫,他當(dāng)先展開了宇文宵金的來信,倒是最為全面,將云川域前段日子發(fā)生的大小事情,事無巨細(xì)地說了一遍。
“天南魔道同時入侵三域,這場戰(zhàn)爭足足打了十年,卻是雷聲大雨點小,一開始大軍壓上,卻被蓬萊正道阻擊,多年未曾建功,已經(jīng)轉(zhuǎn)為了常態(tài)化的襲擾……”
荊雨微微思忖:“還好,沒有演變?yōu)榱叶润@人的全面戰(zhàn)爭,只是邊境襲擾的話,正好給云川修士有一個磨練斗法的地界……”
宇文宵金信中還特意提了提趙元曦的近況,盛贊他這外甥孫女才能出眾,將逍遙盟的庶務(wù)管理的井井有條,如今位份威勢愈發(fā)隆厚,在逍遙盟中已有了牢不可破的人望。
趙元曦有【靈明石胎】,可以憑借其與荊雨在【太虛幻境】之中見面交流,趙元曦的近況他當(dāng)然都全部知曉,但為了不特立獨行,趙元曦還是給他寄了一封信:
“舅公敬啟:元曦一切安好,不知舅公在中州可還住得習(xí)慣?”
將趙元曦的信紙折了起來,荊雨又拿起另一張材質(zhì)昂貴的信紙,展開一看:
“玄鏡!近來可好?真是想煞本君了!距離上次元嬰遁行遠(yuǎn)赴中州,咱們一年未見了罷!”
荊雨翻了個白眼:“這傻狍子……真把我當(dāng)成自己人了!”
此信自然是宇文寶戈所寫,其實正如信中所言,一年前宇文寶戈還穿梭太虛前來見了荊雨一面,交待了宇文家部分族人入駐中州的事宜……
一年時間對于金丹元嬰修士而言不過是閉關(guān)時眼睛一睜一閉的事情,哪里用得著這般夸張?
隨后將這信紙隨手丟在一旁,荊雨又展開了萬靈均的來信:
“玄鏡道兄敬啟:靈均前些日子結(jié)成金丹,丹成上品,未曾引得天道紫氣來賀,憾甚!此時方知道兄如何天縱英才、超世之資!”
萬靈均結(jié)成上品金丹了……
荊雨面色古怪:“想不到世事難料,宵金兄的三位道侶中,胡月秋、裘知韻二人均不過丹成下品,道途斷絕;泊雷雖丹成中品,但此生只怕止步于金丹后期,若無大機(jī)緣,無望元嬰!
“算來算去,竟然是宇文宵金與萬靈均這二人丹成上品,可以想望一二元嬰道途?”
隨后又將剩下的信一一看罷,這時荊雨才伸出方才持著信紙的手,發(fā)現(xiàn)指尖竟隱隱有陰綠之色浮現(xiàn)。
“真人!這是什么?”
楊宛見狀一驚,愕然道。
“嘿嘿!
荊雨冷笑道:“【銅綠腐心毒】,難得金丹級數(shù)的毒藥,最擅長腐化法軀、消磨法力……”
“若非本真人煉體有成,法力雄厚,還真不一定能抵得住這毒物!”
“何人下毒?”楊宛驚怒道。
“是方才那個信使!鼻G雨神色淡然:“將這毒抹到了信紙上,以為我瞧不出來……其實一打眼就看出了!”
“這信使是【中州商行】的人,有三閣六道的背景,怎會教奸人混入?”
荊雨偏了偏頭:“正是因為有三閣六道的背景,才這般輕易混了進(jìn)去!”
“冥土道……”
“禾道宗!”
荊雨搖頭失笑道:“這幾年來的手段真是愈發(fā)上不得臺面了!
“哎喲!”
楊宛霍然起身,懊悔道:“既然真人早知那信使有問題,何不將他扣下來細(xì)細(xì)審問?若是真有【冥土道】或其下屬宗門【禾道宗】陰私指使,未嘗不能去【三閣】告上一狀!”
“有屁用!”荊雨撇了撇嘴:“既然他們敢遣這人下毒,自然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問不出什么東西的!”
“那也不該將他放跑了!怎能教他這般來去自如了!”楊宛嘆道:“如今此人只怕已經(jīng)遁出數(shù)百里遠(yuǎn)了!出了三山的籠罩陣法,一個筑基修士隱藏行跡,如何還能找的回來?”
“無妨,我是故意將他放走的!鼻G雨笑呵呵起身,言道:“正好試一試本真人練至小成的新術(shù)法!”
隨即推門而出,來到了青竹小筑的院外,望著遠(yuǎn)處的天穹。
楊宛有些不明所以,連忙跟了出來,卻發(fā)現(xiàn)荊雨此時已經(jīng)拿出了【玄紋龜甲】,開始卜算什么。
這位如今氣息飄渺難明、修為深不可測的玄鏡真人眼瞼低垂,片刻后卜算出了一道靈紋卦象,嘴角微微翹起。
隨即雙手掐訣,自左手處凝聚出一柄造型古拙的木質(zhì)長弓,右手則持著一支墨綠色的小箭,彎弓搭箭,指向了遠(yuǎn)方的天穹。
嗖——
“著!”
一道墨綠色流光閃過,飛向遠(yuǎn)方,直至消失不見。
楊宛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卻又懾于荊雨金丹真人的威嚴(yán),不敢誹議,只得訥訥道:“真人,你這一箭有什么說法?”
“且看著罷!”荊雨悠然道:“我這術(shù)法名為【身魂咒殺箭】,今日教你這小妮子見一見厲害……”
數(shù)百里之外。
那山羊胡修士駕馭遁光而行,遁速漸漸慢了下來,望見身后已然瞧不真切的玄策三峰,心中輕輕松了口氣。
他乃是【禾道宗】派遣而來下毒的死士,本是抱著必死的心態(tài)過來的,豈知那玄鏡真人終究見識淺薄,未曾發(fā)覺什么異常,竟就這般將他放了出來。
雖是已存死志,但能活自然更好,山羊胡修士劫后余生,倒也不免得意忘形:
“宗內(nèi)真人曾言,那毒極為厲害,哪怕是大真人中了,想要驅(qū)除也是麻煩的很,那玄鏡道人不過金丹中期,只怕要遭重了!”
正得意間,忽地感覺背后風(fēng)聲大作,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覺后心一痛,一支墨綠色小箭穿胸而過,就當(dāng)他準(zhǔn)備觀察一下胸口的傷勢時,緊接著一道絕強(qiáng)的神念之力循著胸前的傷口遁入識海,竟將他的神魂直接攪成了碎片。
這位筑基修士就這么雙目黯淡下去,氣息全無,失了遁光庇佑,一頭自空中栽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