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后,逍遙仙城云中塔。
荊雨端坐在云端,望著云中塔正上方天穹凝聚而出的百里靈云,手中托舉著自家的本命法寶【玄紋龜甲】,其上裂紋遍布,似乎正緩緩凝聚出一道卦象。
“玄鏡道友,你觀夫君他這靈云……”宇文宵金的三位道侶也在現(xiàn)場,荊雨的身周還圍繞著幾位逍遙盟的金丹長老,都有些緊張地盯著云中塔上空的靈云。
“結(jié)丹最艱難的部分已經(jīng)過去,如今凝結(jié)了方圓一百一十三里靈云……”荊雨算了算,估摸著言道:“丹成中品應(yīng)是十拿九穩(wěn)的,至于能否丹成上品……不好說,成與不成,應(yīng)在五五之間,得看宵金兄的運氣了!
眾人頭頂?shù)撵`云仍在不斷擴張,堪堪到了一百三十余里方才停下,隨著時間流逝,一股銳金之氣自云中塔中散發(fā)而出,在云中塔窗口的縫隙處,隱隱之間竟流露出一絲絲赤金光芒……
下一刻,天空突然出現(xiàn)一道上刻獸面八卦紋、造型華美的黃銅大鐘虛影,傳來一道悠遠(yuǎn)的鐘聲。
當(dāng)——
“宇文家主成了!這是他的靈根異象【鎏金銅鐘】!”
一身黑底金紋法袍的宇文宵金自塔中飛出,意氣風(fēng)發(fā),全不似平日里那般老成持重,散發(fā)出一股金丹初期層次的靈壓,一聲長嘯。
“宇文家宇文宵金,自六歲引氣入體,凡修道一百九十五載,今兩百零一歲,鑄就上品【赤金丹】,晉位金丹修士……”
“上品金丹!”胡月秋等人大喜,幾位道侶當(dāng)先迎了上去。
荊雨落下了一個身位,神色古怪。
按理說宇文宵金的資質(zhì)在世家嫡系中算是中游,勉強算一算能到中上,與他那三位道侶相比較,天資尚且不如泊雷,也就比裘知韻、胡月秋強了些許,常規(guī)結(jié)丹不太可能丹成上品。
可誰知這也是個能忍的,生生打磨到兩百歲才嘗試結(jié)丹,又恰好逢上“宇文寶鼎”回歸,宇文家晉升元嬰仙族,宇文宵金也一躍成為了仙族嫡系,平白得了數(shù)道頂尖結(jié)丹秘法與結(jié)丹靈物。
又得了數(shù)位道侶傾囊相助,竟?fàn)柷嘣浦鄙,僥幸結(jié)成了上品金丹!
明明資質(zhì)算不得最好,卻結(jié)成了最好的金丹品相,往后道途,比他的數(shù)位道侶都要寬廣太多了。
荊雨心中默默想到:“不會真讓這小子一路混到元嬰了罷!”
“恭賀宵金真人丹成上品,自此精進(jìn),元嬰有望!”云中塔下圍觀的低階修士“呼啦啦”拜伏了一片,盡皆口中稱頌道。
“宵金兄,恭喜!”荊雨此時也迎了上去:“丹成上品,結(jié)成元嬰也是可以想望的事情了!
宇文宵金搖了搖頭,自謙道:“最后關(guān)頭一鼓作氣,僥幸結(jié)成了上品金丹,卻也是上品金丹中最差的品相,差點功虧一簣……”
“無論怎么說,一旦丹成赤金,便是與中品金丹天與地的不同了。”
荊雨又問道:“宵金兄準(zhǔn)備何時舉辦金丹法會?”
“距離老祖的元嬰大典只剩下了兩個月的時間,我閉關(guān)這些時日,宇文家也累積了一大堆事務(wù)需要處理,宵金的金丹法會還是等老祖的元嬰大典結(jié)束后再行舉辦吧!
宇文宵金低聲道:“倒是玄鏡,怎么不辦一場金丹法會?”
“我的金丹法會已然在海外辦過一次,若在云川域再辦一次,人家還以為我貪圖那點兒法會的賀禮呢!鼻G雨笑道。
“如今玄鏡深受老祖重用,又是暫掌逍遙盟,論及權(quán)柄幾乎便是云川域兩位元嬰之下第一人了,整個云川域的大批修士上趕著要巴結(jié)你,苦于沒有由頭,該當(dāng)辦一場法會才是,總要讓他們有個進(jìn)獻(xiàn)的門路。”
宇文宵金搖了搖頭:“若你是個油鹽不進(jìn)的鐵面性子,底下的修士只怕更要人心惶惶。”
“其實還是怕麻煩!鼻G雨言道:“上一回法會我講道途、演神通……足足講演了三天三夜,實在不想再來一次!
“那好辦,正巧你如今也晉位真人,【玄鏡居】那間玄級小院早已不能滿足你的修行所需與身份地位,我宇文家府邸旁正巧空了一間九進(jìn)的大宅子,靠近云中塔,靈機濃郁,正好劃給你,咱們也算比鄰而居!
荊雨心中一驚,逍遙仙城如今被宇文寶戈改造了一番,全城范圍的靈氣濃度都有不同層次的提升,早已成為云川域修行圣地,地價房價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宇文家府邸接近仙城中心,周邊更是寸土寸金,這里一個九進(jìn)的大宅子,甚至難以用靈石衡量了。
不過如今的荊雨與宇文宵金一個逍遙盟代盟主,一個元嬰仙族宇文家家主,幾乎就是云川域權(quán)力的巔峰,區(qū)區(qū)一個宅子的歸屬,便又算不得什么了。
“你趁著喬遷之喜,辦一場開府宴,請些親近的好友,再擺一擺流水宴席,讓人家有個送禮的由頭!
宇文宵金打趣道:“那幾位得罪了你的逍遙盟長老本就眼巴巴望著你的金丹法會,早早備上了一份厚禮,只等著這個由頭遞上來,送予你緩和關(guān)系,你不收下賀禮,他們于心難安!
荊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便依你,辦一場開府宴便是,只不過還是低調(diào)些,不需太大的排場!”
————
七日后,玄鏡真人喬遷新居,置辦了一場開府宴,幾乎半個仙城的修士都備好了賀禮,守在了如今宇文家府邸旁側(cè)【玄鏡府】的門前。
荊雨捏了個隱身法,暗中望著幾乎從東城排到了西城,密密麻麻的人頭隊伍,有些無語:“不是說好了低調(diào)些嗎?”
“玄鏡!”
荊雨轉(zhuǎn)頭看去,今日身著一身月白僧袍的圓寂正帶著宇文宵金的三個子女沖他揮了揮手,他這隱身法只是尋常術(shù)法,也就騙一騙金丹之下的修士,自然被圓寂一眼看穿。
他撤了隱身法,遁形到了幾人面前,宇文云丹、宇文云器、宇文云符三人連忙見禮:“拜見真人!
“這是什么情況?他們?nèi)嗽趺锤搅四闫ü珊竺?”荊雨奇道。
圓寂笑呵呵道:“我瞧著他們?nèi)烁髯杂行┬尴砂偎嚨奶熨Y,便動了收徒的心思,將他們收歸門墻之內(nèi)……如今已有了師徒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