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遲本就靜不下的心,在機(jī)場遇到時染后,更是混亂。
這個合作對自己至關(guān)重要,他需要這個合作來證明自己的實力,讓國內(nèi)那些人看到自己的商業(yè)價值。
可正是因為知道這個合作的重要,才會著急,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沒辦法沉下心來。
從前自己思緒混亂的時候,時染就會幫他一點一點靜下心來,給他標(biāo)出來重點,也會像是教小朋友學(xué)習(xí)憨子一樣,一字一句地給自己講解。
有時候為了能讓他更深入了解一個角色,時染甚至?xí)B著熬幾個夜,給他列出來人物小傳,會在劇本上給他標(biāo)出來說這句臺詞的時候,該做出來什么動作。
可現(xiàn)在這些都沒了,更可氣的是,他給足時染臉面,親自給她搭好臺階,她非但不下,還順桿子往上爬,轉(zhuǎn)臉跟著他的對家一起來了國外試戲。
還是和自己競爭。
這些天,他看不下去劇本,甚至開始失眠。
一閉上眼,腦子里就全是時染,她從前對自己的無微不至,和現(xiàn)在的冷臉相待,以及和別的男人言笑晏晏的模樣。
方遲快把自己逼瘋了,又去找時染,但她一條消息都沒回,電話也不接,想去找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很久不知道時染的行蹤了。
這些天積壓的情緒,在許景明一句拙劣的挑釁下,就如同山洪海嘯,讓方遲瞬間失了理智。
許景明卻似不自知,臉上仍是挑釁的笑:“你這眼神真可怕,不會要打我吧?”
方遲抬腳往這走,助理頭皮發(fā)麻,繼續(xù)死死攔人:“遲哥你冷靜,這兒可是試戲現(xiàn)場,你知道這個合作對我們有多重要的。”
但他這會明顯已經(jīng)聽不下這些勸說,陰沉的目光落在時染身上:“你現(xiàn)在過來!”
一向柔軟愛笑的少女,此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無愛無恨,就僅僅是陌生。
“方影帝,我現(xiàn)在是明時娛樂的員工,已經(jīng)和華娛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你無權(quán)干涉我做什么。”
一句話,讓方遲差點喘不上氣。
逼迫時染離開華娛的是自己!
他自認(rèn)為明智的決定,如今卻化為利刃,插入自己的心臟。
這個認(rèn)知讓方遲更為失智,臉色氣得微微扭曲。
許景明像是看不懂此時劍弩拔張的氛圍,卻又不動聲色地,笑嘻嘻地?fù)踉跁r染面前。
“重新給方影帝介紹一下,時染,我的經(jīng)紀(jì)人!”
為了看方遲跳腳,他連臨時二字都省了。
方遲被“我的經(jīng)紀(jì)人”這幾個字激得眼尾猩紅:“你也配!”
許景明卻不再看他,轉(zhuǎn)身看向時染,笑得像是打贏了架的小學(xué)生,語氣甚是嘚瑟:“我配不配的,反正現(xiàn)在方影帝是不配了!
“走了,人都在里面等著了!彼p輕碰了下時染,臉上開心的笑,似打了勝仗一般。
“時染!狈竭t咬著牙開口,胸口因為憤怒有明顯的起伏。
走了兩步的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一句話也沒說,轉(zhuǎn)身繼續(xù)往里走。
等走遠(yuǎn)了,許景明才小聲道:“抱歉啊,拿你故意激怒他,我就看不慣這種兩面三刀的人,結(jié)果隨隨便便兩句話就被激怒了,沒意思!
他挑了個位置,喊著時染坐下,說完還小心看了看她的臉色。
見她面色仍然平靜,許景明沉思片刻,或許不是裝作不在意,而是真的被傷透了心,失望至極也就放下了?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時染有點可憐,像是他總是在公司樓下遇見的那只流浪貓。
想到這兒,他眼睛亮了一下:“你等我一會。”
時染還沒來得及說話,人就走了好幾步了。
她扶額,這人年齡比她都大點,怎么還沒有林牧穩(wěn)重?
“估計快該開始了,快點回來!
她囑咐一句,許景明腳步飛快,往另一邊走過去。
時染也沒再管他,低頭又快速翻看起劇本,看看還有沒有什么遺漏的問題。
許景明演技很不錯,也很聰明,一點就通,但這個角色和他之前演過的都不太一樣。
雖然這幾天他們基本把劇本吃透了,但臨到上考場,時染還是會有一點點緊張。
只是不遠(yuǎn)處的那道視線,實在是讓她不喜。
但好在方遲也不是一點顧忌沒有,他進(jìn)來后罕見地沒有如從前那樣和其他人交流,這本來是他游刃有余的名利場。
時染余光看了一眼,他本就透著幾分憔悴的臉色,配著那陰沉銳利的目光,整個人就如同低于爬上來惡鬼,準(zhǔn)備隨時找一個合適目標(biāo)吸食。
而那個目標(biāo),此時就鎖定在了自己身上。
她抬眸看過去,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似兩道雷擊相撞,迸濺出可以頃刻將人燒成灰的威力。
方遲的目光,在許景明提著一個小小的甜點進(jìn)來后,變得如同更為陰毒可怖,讓人很是不適。
心大如許景明,都難以忽略掉這目光。
他皺皺眉頭,坐在時染旁邊:“他這個樣子感覺像是有精神疾病。”
小小的蛋糕被放在時染手里,許景明自己也有一塊,他吃了一口,輕輕喟嘆。
“美食果然會讓人開心,你也有了,回去之后可不許給經(jīng)紀(jì)人告我的狀!
可憐小貓吃飽肚子,就會開心了。
許景明看起來是真的心情不錯:“今天結(jié)束就能回去好好睡覺了,明天我要打一天游戲!”
這明明該是被說不思進(jìn)取的話,卻被他說的雄心壯志,似是要征服宇宙一樣。
時染看著手里香甜的小蛋糕,眼底染上幾分無奈的笑。
試戲流程走得很快,國內(nèi)來的五個藝人排在了一塊,許景明第三個,方遲第四個。
“別緊張,我就在這兒等你!睍r染看出他眼底的輕松少了幾分。
臺上兩分鐘,臺下十年功,這話也適用于演員。
忙忙碌碌一周多,許景明演完下來才過去十分鐘。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問題,他明顯放松下來,路過方遲還不忘再挖苦兩句:“你這憔悴的樣子,可別還沒開口先暈了過去,今天可來了不少國際大咖,別丟人丟到了國外!
方遲冷冷掃了他一眼,去了臺上。
“時染,你看你帶的前藝人,好兇呀!
時染被許景明做作的樣子惹得哭笑不得,這樣子哪里有一點人前穩(wěn)重三金大影帝的模樣?
方遲腳下一頓,他積壓那么久的情緒眼看就壓制不住,眼底燃?xì)庖淮嘏稹?br>“你說他能表現(xiàn)好嗎?”許景明側(cè)頭看一眼時染。
“不知道!
但和自己無關(guān)。
時染眸光平靜地看過去,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
舞臺之上,聚光燈下,再看不出從前的半分少年氣和意氣風(fēng)發(fā)。
許景明自顧自地說著:“我覺得他肯定不如我,不如我們打個賭,我要是贏了,回國了你請我吃火鍋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