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無涯冷笑:“如果晉王真的愛民如子,晉州沒有餓死的百姓,不要說道歉了,就算是給你下跪都行!
葉淡煙聽過這話倒笑了:“下跪就不用了,你如果真的有誠意的話,就做我的侍衛(wèi)好了,畢竟我們晉州如此不同,我的武功又太差,想殺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的處境實在是太過危險!
容易在旁聽到兩人的對話,嘴角輕輕撇了一下,道無涯有些偏激,但是卻有一顆赤子之心。
而他家的世子妃卻一直在套道無涯的話,同時也在打探道無涯的態(tài)度,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道無涯有很大的機率會被他家世子妃收服。
容易頓時就有一種危機感,他之前一直是葉淡煙用得最為襯手的侍衛(wèi),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論武功,他是遠不如道無涯的,他這個第一侍衛(wèi)的地位只要道無涯一被收服,估計就不保了。
但是現(xiàn)在他們晉州正值用人之際,他覺得他做為晉州第一侍衛(wèi),就得有屬于他的胸襟。
于是他在旁道:“晉州的這些事情,從來就不是用嘴說的,而是用事實在呈現(xiàn)的,我們晉州有多好,只有去過的人才知道。”
容玉雪騎在馬上道:“我有些想念父王和母妃了,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
她平時是個沒心沒肺的,從晉州出來之后,整天跟在葉淡煙的身邊,想著怎么好玩怎么鬧,很少會勻出時間去想晉王和晉王妃。
這會她聽葉淡煙和容易說起晉州的事情,難得讓這位沒心沒肺的郡主生出了思鄉(xiāng)之情。
道無涯冷聲道:“晉王和晉王妃身邊晉州的王,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能有什么不好的?”
容玉雪輕撇了一下嘴道:“才不是了,我父王經(jīng)常忙于公務(wù),有時候連飯都吃不上,因為忘記吃飯的次數(shù)多了,他早就餓出了胃病!
“他的胃不好,我母妃為此事?lián)牡牟恍,但是他卻一直不聽,這些年來,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去年晉州旱災(zāi)的時候,當(dāng)時老百姓吃不上飯,他急得不行,把王府里的存糧都分發(fā)了出去!
“當(dāng)時我們家天天吃糠咽菜,眼見得全家都餓瘦了,狗皇帝還斷了晉州外出的路,手里有銀子都買不來糧食,想讓我們整個晉州活活餓死,好達到他的的!
“當(dāng)時我父王都有些撐不住了,都打算聽從皇帝的安排,撤了晉州的蕃,然后換晉州百姓的一條活路!
道無涯聽到這事有些意外,如果是別人說這樣的話,他可能還會生出懷疑,但是這幾天他和容玉雪相處下來,知道她就是一根筋的,撒謊這種事情她基本上是不會的。
他此時心里就不由得在想,難道晉州真的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樣?
他冷聲問:“可是現(xiàn)在晉州并沒有被撤蕃,你們當(dāng)時是怎么渡過的?是不是死了很多百姓?”
容玉雪搖頭:“沒有,一個都沒有死,還是我嫂子厲害,當(dāng)時帶著我去端了凌修竹的糧倉,找到米糧之后立即分發(fā)給百姓!
“然后她還讓布政使大人育出了紅薯苗,把紅薯苗分發(fā)給大家,讓大家去種,到秋收的時候,還能收一波紅薯,這樣就算米糧不太夠,至少也能活得下去!
“就這樣,我們晉州上下一心,渡過了最難的時刻,才沒有讓狗皇帝的目的達成,只是那狗皇帝真不要臉,一看不能從這件事情上對付我們晉州,就讓我們進京為質(zhì),然后天天變著法子折磨我們。”
他們進京之后的事情道無涯知道不少,但是絕大多數(shù)都是從二皇子那邊得到的消息。
現(xiàn)在道無涯再去想二皇子的話,就覺得二皇子的話里有太多的破綻,因為這段時間他和葉淡煙一行人相處下來,發(fā)現(xiàn)她雖然古靈精怪,搞事的本事一流,但是整體行事卻極有章法,對于賑災(zāi)這事是認(rèn)真的。
道無涯便道:“你們把晉州說得如此之好,等這一次的事情了結(jié)之后,我要去晉州看看。”
葉淡煙笑著道:“去吧,你隨便看!
道無涯見她的眉眼里滿是坦蕩,并沒有半點阻止的意思,他不由得輕輕松了口氣,雖然他此時還沒有去晉州,但是對于他們嘴里的晉州卻已經(jīng)信了個七七八八。
且葉淡煙和容玉雪這一路上風(fēng)餐露宿,兩人沒有一人叫過苦。
正常來講,她們一個是晉州的世子妃,一個是晉州的郡主,過的應(yīng)該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日子,這樣風(fēng)餐露宿,應(yīng)該會覺得極為辛苦才是。
她們能這么淡定的面對這些事情,且沒有一絲一毫的抱怨,只能證明她們之前也曾吃過這樣的苦,所以才不會覺得這是在吃苦。
只是這些事情道無涯覺得還是需要先看看再說,不能只看表面,畢竟當(dāng)初葉淡煙可是一口咬到沙子就將餅給扔掉的主,她也不是那么愛惜糧食。
他們一路往南,情況就漸漸不佳起來,入目之處,基本上是赤地千里,路邊的野草都因為缺水而變成了枯黃一片。
樹木都沒有往日的蔥郁,很多樹都枯死了,田地早就龜裂,這個季節(jié)原本應(yīng)該是收獲的季節(jié),可是田地里基本上就看不到什么綠色,全是枯黃,稻苗稀稀拉拉的被曬干在地里,和野草混在一起。
天也干燥的厲害,一路過來,眾人都覺得他們要被曬成人干了,他們隨身帶著水袋,水都快喝得差不多了,路上找到幾口井,那井卻都成了枯井。
葉淡煙看到這種情況眉頭微微擰了起來,這情況比去年晉州大旱看起來還要嚴(yán)重得多。
她問容易:“這邊都旱了多久呢?”
容易回答:“據(jù)說是從去年開始,幾乎就沒有下過雨。”
葉淡煙的眼里有幾分不可思議,因為南方整體來講降雨量會比北方多得多,去年晉州旱了幾個月,大家就都受不了。
她問道:“一點雨都沒有下?”
這天氣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反常,正常來講,就算是旱災(zāi),也不可能旱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