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家回來,一路上,陸錦華都沒怎么說話。
直到沈擢言忽地停下腳步。
“二爺,怎么呢?”見沈擢言忽然停了下來,陸錦華有些不明所以。
沈擢言什么也沒說,他松開牽著陸錦華的手,隨后很是自然的走到她面前并彎下了腰去:“上來同,我背你!
陸錦華原本想拒絕的,可看著沈擢言寬厚的背影,話到了嘴邊,她又咽了回去:“那就有勞二爺了!
說罷,她便俯身趴到了沈擢言的背上。
雪下的很大,盡管有丫鬟在邊上撐傘,可仍舊有雪花飄到的兩人頭上。
陸錦華瞇著眼睛看了看天,而后,她忽地將臉貼在了沈擢言的肩膀上:“二爺,你以后還會對我這么好嗎?”
“不會。”
陸錦華一下抬起臉來。
沈擢言笑了笑,他顛了顛她,隨后,低沉的嗓音才又響了起來:“我只會對你更好!
看著前邊紛紛揚揚的雪花,陸錦華唇角一彎,笑意瞬間如梨花一般綻了開來,她伸手重新勾住沈擢言的脖子,隨后便將臉再次貼到了他的肩上。
她這一生何其有幸。
能得上蒼眷顧嫁給沈擢言。
十一月初七是燕王那對雙生子的周歲禮。
燕王原本是想大肆操辦一番的,但奈何天空不作美,才歇了兩天,雪花又再次飄了起來。
“都給我把地上掃干凈些,今日若出了什么岔子,小心你們的腦袋!”燕王府的管家對著底下打打掃的丫鬟大聲道。
說罷,他吩咐管事在邊上看著,他自己則拎著衣擺迅速往書房去了。
燕王此時正在書房同趙長史說話。
“母妃已經(jīng)半個月沒見到父皇了,她去了幾次,可都被紫宸殿的護衛(wèi)給攔了下來!毖嗤趺嫔聊目粗w長史道。
一聽燕王這話,趙長史臉色也凝肅了起來,他摸著胡子沉吟了好一會,最后才抬起眼睛看著燕王道:“不知太醫(yī)院那邊可有什么消息漏出來?”
“太醫(yī)院?”燕王挑眉冷笑了一聲,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的病一直都是由劉院判照看,不管抓藥煎熬全是劉院判一人,就連藥渣他都是親自己處理的!
他也想從太醫(yī)院里探出點消息來,但奈何,那個劉院判是個油鹽不進的人!
好在,他翹不開劉院判的嘴,太子那邊也一樣。
“從前或許從劉院判嘴里問不出什么,可如果陛下真如娘娘猜測的那般,那就說不定了……”趙長史沉著聲音道。
先前陛下身體尚可,有他庇護,劉院判自然無需給太子燕王面子!
可如果陛下身體不行了……
那劉院判又豈會不給自己給點余地?若劉院判仍不給燕王面子,那就只說能……
陛下的病還尚未到嚴重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所以,微臣是建議殿下再找人去探一探劉院判的口風(fēng)!壁w長史抬眸直視著燕王的眼睛道。
此時,燕王也想清楚了這一點,他沒有任何猶豫便朝趙長史點了下頭道:“好,本王今次就聽你的!”
若父皇當(dāng)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那他……
那他就必須有所動作了!
否則,太子占著大統(tǒng),萬一父皇突然駕崩,他就能明正言順的登上皇位,那他這么多年的隱忍和謀劃豈不全落空呢?
想到這里,燕王眼神陡然一下犀利了起來,他看著趙長史道:“趙長史,本王這些年待你如何?”
趙長史一怔,雖然不知燕王為何有此一問,但他還是朝燕王揖了揖手道:“殿下待微臣恩重如山!”
“好!那本王再問你,若直到最后父皇還是沒有下旨立我為儲君,那趙長史當(dāng)如何?”燕王看著趙長史的眼睛又道。
果然,他這話一出,趙長史眉心瞬間就跟著擰了擰,見燕王一直盯著自己,他忙抬手再次鄭重的朝燕王揖了揖道:“殿下放心,陛下不會不立您的,太子昏聵貪婪,心性又狹小,實難接過大周的江山!陛下是圣明之君,他絕對不會放棄您而選太子的!”
即便趙長史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可燕王臉上卻仍舊沒有一絲觸動,他執(zhí)拗的盯著趙長的的眼睛道:“若父皇就是不選我呢?”
趙長史唇角顫了顫:“殿,殿下……”
“若父皇他日西去,而本王手中又沒有那道密旨,你可還愿意本王為謀劃么?”燕王看著趙長史的眼睛又道。
趙長史閉了閉眼睛,就在他抬手要回答時,外邊卻忽地響起小廝的聲音。
“小的見過王妃!
“王爺可在里邊?”
“回王妃的話,王爺是在里邊,不過,王爺現(xiàn)在不太方便見王妃您!毙P恭敬的答道。
聽了小廝這話,燕王妃眼里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她也沒說什么,只淡淡的朝小廝點了點頭,正打算離開時,身后的門卻忽地被人拉開了。
“王爺!笨吹窖嗤酰嗤蹂幸幌,她忙垂眸朝燕王福了福。
燕王上前扶起了燕王妃,他語氣溫柔的拉過燕王妃的手道:“王妃不用多禮,可是前邊來客人了?”
“是,妾身正要告知王爺,沈大人已經(jīng)到了!毖嗤蹂鷾厝岬牡馈
現(xiàn)在正是奪嫡的關(guān)鍵時候,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身為錦衣衛(wèi)副指揮使的沈擢言對自家夫君意味著什么!
他是能進大內(nèi)的人!
“多謝王妃告知,本王這便去前廳!毖嗤跣χ牧伺难嗤蹂氖,隨后,他便抬腳朝前廳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還有沈擢言。
如若真要走那一步,那沈擢言便是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
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
他也是時候回報自己了。
看著燕王的背影,趙長史忍不住悄悄吐了一口氣。
他雖然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可一想到燕王接下來的謀算,他又忍不住生出了一絲憂心——王爺這是想徹底放手一搏啊!
也是,事到如今,他哪里還有退路!
如若王爺不能登基,那將來太子登基,依他的心性,又怎肯放過這個和自己爭皇位的兄弟!
而他這個燕王長史就更不用說了……
哎!
他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陛下,希望他老人家在這關(guān)鍵時候不要太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