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好友已經(jīng)惱了,沈擢言也終于不再賣關(guān)子了,他抬手為林青遠(yuǎn)又添了一杯酒,末了,才含笑對他道:“其實,這人令夫人認(rèn)識。”
“我夫人?呵,我夫人認(rèn)識的人那可多了去了!”林青遠(yuǎn)勾著唇角冷笑道。
不是他吹!
但凡是這汴京城里有名有姓的,便沒有他夫人不認(rèn)識的!
“建安伯府,陸二姑娘。”沈擢言勾著唇角淡笑著再次吐出幾個字。
“建安伯府陸二……建安伯府!你剛剛說建安伯府!”林青遠(yuǎn)‘騰’地一下再度從凳子彈了起來,他瞪著沈擢言,眼神比剛剛誤以為沈擢言心上人是康平公主還要震驚。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
沈擢言這廝的侄子沈遇娶的便是建安伯府的姑娘!而且那姑娘還……還和他那小舅子有一腿!
而現(xiàn)在,沈擢言告訴他,他瞧上的人也是建安伯府的姑娘!
瘋了吧!
這人是瘋了吧!
這世上哪有叔侄倆娶姐妹倆的!
這樁婚事要是真成了,那該怎么稱呼啊?姐姐變成二嬸?妹夫變成侄兒?
瘋了!
沈擢言這廝一定是瘋了!
“是。據(jù)我所知,令夫人和她也算有些交情,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勞煩她去伯府幫我說和說和!鄙蜻詿o視林青遠(yuǎn)眸中的震驚,他淡然自若繼續(xù)將先前未說完的話給說了出來。
“沈子舒,你瘋了吧!你侄子沈遇已經(jīng)娶了一個陸三姑娘進(jìn)門,你現(xiàn)在又想將陸二姑娘也娶進(jìn)門?你、你不怕旁人議論!”林青遠(yuǎn)瞪著沈擢言道。
“旁人議論與我何干?我為什么要為了這些不相干的人放棄我未來的夫人!”沈擢言挑眉回望著林青遠(yuǎn)道。
呵!
八字還沒一撇,這廝便連‘未來夫人’也喊上了!
沈子舒你臉皮什么時候這么厚啦!
林青遠(yuǎn)在心里不停吐槽著,雖然他很不想理他,可十幾年的交情擺在這,他深吸一口氣平復(fù)好心情后,最終還是只能恨恨的坐回凳子道:“你臉皮厚不在乎旁人的非議也就罷了,可陸二姑娘呢?她是不是也和你一樣?”
“所以我今日才請你喝酒!”沈擢言淡笑朝林青遠(yuǎn)舉了舉酒杯道。
看著沈擢言一臉閑適的模樣,林青遠(yuǎn)一頓氣苦,可人酒也給倒了,這事不應(yīng)下也不行啊!想了想,林青遠(yuǎn)最終還是下定決定端起杯里的酒盡數(shù)倒入了喉中。
“沈子舒,看在我們這些年的交情份上,我會說服我夫人去伯府幫你說親,不過……我丑話可說在前頭,這萬一建安伯府要是不答應(yīng)……”
“那我便親自去同她說!鄙蜻缘χ驍嗔智噙h(yuǎn)的話道。
“你還要親自去同她說?沈子舒,你……你瘋了吧!”
看著眼前言笑晏歸家的好友,有那么一瞬間,林青遠(yuǎn)懷疑他是不是被什么東西給魘住了或是奪舍了!要不然,他怎么能說出這般沒臉沒皮的話來!
可沈擢言卻像是沒看見林青遠(yuǎn)眼里的驚愕似的,他起身端起酒杯鄭重的朝林青遠(yuǎn)舉了舉道:“總之,這事我就拜托林兄了!闭f罷,沈擢言便仰頭將杯里的酒盡數(shù)送入嘴中。
看著沈擢言的動作,林青遠(yuǎn)喉節(jié)滾動了一下,可最終他卻什么也沒說。
要說建安伯府的姑娘還真厲害!
一個婚前勾搭上他小舅子,最后還全身而嫁給了沈遇,而另一個則將素來無心兒女情的沈副指揮使迷得暈頭轉(zhuǎn)向連該有的避諱也不管了!
他日若有機(jī)會,他還真想見見這位陸二姑娘,順便問她一句——她究竟給沈二這廝下了什么蠱。
——
馬車到沈府時已是未時。
經(jīng)過這一路,陸佑文約莫也瞧出來這位姚大公子因何而順路,所以,下了馬車后,他同姚靖珩道了謝后便很識趣的扶著喝得微醺的陸佑安先進(jìn)府了。
“今日有勞姚公子了。”雖然微覺有些尷尬,但陸錦華還是朝姚靖珩福身道了謝。
姚靖珩看著陸錦華沒有說話。
察覺到姚靖珩的目光,陸錦華眸心動了動,就在她有些不明所以時,姚靖珩的聲音卻在這時忽地響了起來。
“姚公子,姚大公子,你好似一直這般喊我!
陸錦華擰了擰眉,她有些不解的朝姚靖珩看了過去。
她不這樣喊他還能怎么喊他?
總不能直呼其名吧?
“我記得一開始你是喊我姚大哥的!币哥裎⒐粗浇堑。
陸錦華眸子閃了閃。
姚靖珩今兒個這是怎么呢?好端端的,他怎么同她說這個!他該不會是……
像是應(yīng)證陸錦華心里的猜想似的,姚靖珩抬手掩著嘴輕咳嗽了一聲,在沉默了一瞬后,他終于再次開口道:“阿儀說,上巳節(jié)的時候,陳七送了你一支蘭花!
陸錦華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
姚靖珩耳后忽地染上了一抹暈紅,可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他也不打算再遮掩下去了,他吸了一口氣,隨即抬眸直視陸錦華道:“陸二姑娘,我知道你一直很不喜歡阿儀拿你我開玩笑,可如果我跟你說,我心悅你,你……你會改變對我的看法嗎?”
是她瘋了?
還是她剛剛幻聽了?
姚靖珩說他,他說他心悅她……
是她幻聽了吧!
她與阿儀交好,這些年沒少出入永昌侯府,與姚靖珩見面的機(jī)會不可謂不多,再加上還有一個一心想將他們湊成堆的阿儀!
可即便是這樣,她從來沒瞧出姚靖珩對她有什么不同!
可現(xiàn)在,他卻跟她說……
他心應(yīng)悅她?
“姚,姚公子,你是不是酒喝多了?”
要不是這樣,她實在想不通姚靖珩為何突然會跟她說這話。
“你以為我是喝醉了胡說么?”姚靖珩擰眉看著陸錦華道。
陸錦華抿著唇角沒有說話。
“我若不是心儀你,又豈會縱容阿儀一次又一次拿我們玩笑!我既知阿儀的心思,可這些年,我卻從未避忌過你,這些還不足以說明我對你的心意嗎?”姚靖珩看著陸錦華一字一句剖白自己的心意道。
許是姚靖珩的眼神太過灼熱誠摯,陸錦華只看了一眼便慌亂的垂下了頭去。
她活了兩世,今次還是第一次有人向她表白心意,只是……
他既早已心儀自己,為何遲遲沒有戳破。
像是看出了陸錦華的疑問,姚靖珩忽地苦笑了一下,他道:“我從前不是沒想過要同你說,只是,只是那時你心里裝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