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領(lǐng)著陸清華到怡然院的時(shí)候,陸錦華正好穿著一襲大紅色織金纏枝花卉的襖裙走里間款款走了出來。
“三嬸。”見王氏也在,陸錦華微微有些驚訝,但她還是笑著上前朝她見了個(gè)禮。
“剛剛我還以為是哪家仙女從里邊走了出來,近眼一瞧,原本這仙女是咱家錦姐兒呀!”王氏一邊轉(zhuǎn)過臉笑著同夏氏打趣,一邊伸手親切的拍了拍陸錦華的手道。
果然,她這話一出口,夏氏唇角立時(shí)便漾起了一抹笑意,她嬌笑道:“三弟妹今日晨起怕是喝了蜂蜜水吧!”
“二嫂您還別說,我今晨起來還真喝了一碗蜂蜜水!蓖跏限D(zhuǎn)過臉看著夏氏滿臉認(rèn)真的答道。
“你啊你!都是做娘的人了,也不怕孩子們笑話!”夏氏嗔怪睨了一眼王氏,隨后,她緊跟著又道:“不過,你今日來得正好,正好幫我瞧瞧阿錦身上這衣裳有哪要改的。”
聽了夏氏這話,王氏嫣然一笑,她認(rèn)真的將陸錦華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末了,才轉(zhuǎn)過臉笑著對(duì)夏氏道:“我瞧著錦姐兒身上這衣裳挺好的,腰線也掐得恰到好處,顏色,花樣,都好看!不過……也就咱們錦姐兒模樣標(biāo)致,這若是換個(gè)人來穿怕了穿不出這衣服的華貴別致。”
“行了,讓你說衣服,沒讓你夸人!毕氖弦贿呎f著一邊還不忘瞪了一眼王氏道。
王氏也不惱,她掩著唇笑了笑,而后便抬腳坐到了夏氏的右邊,她道:“我哪里夸人了,我分明是實(shí)話實(shí)說!
“好了,快喝杯茶潤(rùn)潤(rùn)喉吧!”夏氏一邊笑著一邊朝王氏努了努下巴。
再讓她說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接了。
王氏自己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見夏氏給了臺(tái)階,她也就順勢(shì)端起茶盞。
夏氏見狀也跟著端起茶盞并低頭抿了一口茶水,末了,她才抬眸重新看著王氏道:“對(duì)了,我還沒問三弟妹,你今兒個(gè)來我這可是有事?可是錦逸院缺了什么東西?”
“瞧二嫂這話說的,沒事我就不能來您這串串門子么?”王氏微撅著嘴佯作生氣的望著夏氏道。
聽了王氏這話,夏氏不由有些啞然失笑,她連忙道:“能能能,我巴不得三弟妹天天來陪我閑聊解悶了!
“二嫂這話我愛聽,不過……我今日來還真是有事!闭f到這,王氏下意識(shí)的朝陸錦華看了過去。
注意到王氏的眼神,夏氏彎了彎唇角,她道:“三弟妹有話直說便是!
王氏笑了笑,可隨后她便將眼神望向一直未出聲的陸錦華道:“阿錦,上次從莊子里回來,清姐姐便一直說你手帕上花樣很別致,你能拿幾張花樣給她瞧瞧么?”
“當(dāng)然可以!泵髦劳跏鲜窍胫_自己,陸錦華還是含笑應(yīng)了下來。
“多謝二姐姐!标懬迦A忙笑著起身朝陸錦華道了一聲謝。
“四妹妹客氣了!标戝\華朝陸清華笑了笑,隨后,便拉著她的手將她領(lǐng)去了自己的院子。
雖然知道陸清華來看花樣是幌子,但陸錦華還是讓畫意將她前陣子畫的花樣全都翻了出來。
“四妹妹慢慢瞧吧,這些要是不喜歡,我讓畫意再給你找別的!标戝\華淡笑著望著陸清華道。
“不用了,這些已經(jīng)很好了!标懬迦A連忙拒絕道,說罷,她便低頭認(rèn)真挑選起花樣來。
看著認(rèn)真挑選花樣的陸清華,陸錦華笑了笑,隨后,她便端起茶盞自顧自的飲起茶來。
陸清華挑了好一會(huì),終于從一堆花樣里翻出幾張自己最喜歡的,她滿臉雀躍的望著陸錦華道:“二姐姐,我覺得這幾張花樣都挺別致的!”
“既然你喜歡,那便都拿著吧!”陸錦華擱下手中的茶盞,淡笑著望著陸清華道。
“那我就謝謝二姐姐嘍!”陸清華沒有任何推脫便笑著向陸錦華道了謝,她俏皮的朝陸錦華眨了眨眼睛,隨后便鄭重的選好的花樣交到丫鬟手里。
“四姑娘喝口茶吧!”見陸清華終于抽出空來,畫眉忙笑著上前替她斟了一杯茶,末了,她還不忘替自家姑娘重新續(xù)了一杯。
“四妹妹,泉州那邊冬天冷嗎?”陸錦華一邊喝茶一邊微笑著問陸清華道。
“冷,當(dāng)然冷啦!”陸清華毫不猶豫答道。
看著她認(rèn)真的模樣,陸錦華忍不住笑了笑,她道:“比汴京還冷?”
“汴京城也冷,不過,泉州的冷和汴京的冷是不一樣的,我該怎么說了……泉州那邊的冷是冷到骨子里的!每年冬天我都恨不得一直在被窩里窩著!”陸清華撅著嘴認(rèn)真向陸錦華解釋道。
聽了她這話,陸錦華忍不住笑了起來。
“二姐姐,我說的都是真的!為此,我娘沒少訓(xùn)我了!”以為陸錦華不信,陸清華連忙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道。
其實(shí)若真要比較,那還是汴京更冷!
但汴京里里的伯府冬天會(huì)燒地龍,屋里也會(huì)置火盆,不像泉州……那里什么都沒有,每到冬天,屋里冷得跟冰窖似的,即便點(diǎn)了木炭,她還是覺得冷風(fēng)直往她骨頭縫里鉆。
那樣的地方,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币婈懬迦A難得認(rèn)真,陸錦華連笑著應(yīng)和她道。
看著陸錦華淺笑嫣然的模樣,陸清華眸子微不可覺的閃了閃,可最終,她除了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她什么也沒說。
陸錦華她根本不懂。
她自出生起便被錦衣玉食的養(yǎng)在伯府里,每年有穿不完的新衣,用不完的首飾,汴京里多的是與她交好的貴女,可她了……她這些年跟著父母在泉州,靠著父親那微薄的俸祿過活,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也只有過年的時(shí)候,母親才會(huì)給她添制一些首飾。
陸錦華以為她說泉州冷是在開玩笑,可其實(shí),她說的是她們?nèi)吭谌莸木綘睢?br>
可這些,陸錦華都不懂!
或老說,就算她懂,她也會(huì)裝作不懂!
要不然,這些年,她們?cè)趺纯赡軐?duì)她們?nèi)恳恢辈宦劜粏枴?br>
就在陸清華暗自腹誹之時(shí),外邊卻忽地傳來一陣腳步聲,緊跟著,桑月便笑著走進(jìn)了屋里,她朝兩人各行了一禮,末了,才笑著對(duì)陸清華道:“四姑娘,三夫人遣奴婢來問您花樣挑好了沒?時(shí)辰不早了,三夫人打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