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華同姚靖儀到花廳的時候,姚靖珩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他今日穿了一身水藍(lán)色直綴,烏黑的長發(fā)用羊脂白玉簪簪著,修長的骨節(jié)端著茶盞,聽到聲響便笑著將臉抬了起來。
“哥哥!”一踏進(jìn)花廳,姚靖儀便迫不及待的喚了一聲。
“姚大公子。”陸錦華也笑著朝姚靖珩微微福了福。
姚靖珩笑著擱下手里的茶杯并站了起來。
“陸二姑娘!币哥裥χ。
“哥,你眼里就只有阿錦么?你沒瞧見你親妹子也站在這?”姚靖儀眨著眼睛笑著打趣自家哥哥道道。
她這話一出,原本臉上還帶笑的姚靖珩笑容一下僵在了唇角。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妹妹極力想要撮合他和陸二姑娘。
只是……
看著旁邊婷婷而立的少女,姚靖珩向來溫潤的面龐難得的沁出一層紅意。可即便如此,姚靖珩還是極力穩(wěn)住心神伸手彈了一下姚靖儀的腦門道:“不許胡言亂語!”
“誰胡言亂語啦!我說的明明是……”
‘事實’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光潔的腦門又被彈了一下。
這一次姚大公子可沒有手下留情,只彈得自家妹子捂著額頭慘叫連連:“!疼疼……姚靖珩,你瘋啦!”
可姚靖珩卻連一個眼神也沒給自家妹子,他抬手有些歉疚的朝陸錦華揖了揖,道:“陸二姑娘,舍妹言行無狀,我在這代她向您賠罪了。”
“姚大公子言重了。”陸錦華忙福身朝姚靖珩還了一禮。
看著二人相互行禮的樣子,不知為何,姚靖儀腦中忽地浮現(xiàn)出新人成親時互相交拜時的畫面,那畫面可不就同現(xiàn)在一樣么?
想到這,姚靖儀忍不住的就齜起了一排大牙花。
到底是親兄妹。
姚靖珩只掃了一眼自家妹妹,便知道此刻她腦子里在想什么東西,當(dāng)下,他沉著臉剜了她一眼,隨后忙抬手向陸錦華告辭道:“陸二姑娘,那我們兄妹便不打擾了,告辭!
“告什么辭,我還有話……別,別拉我……哥,姚靖珩,姚靖珩……”
不論姚二姑娘如何反對,最終,她還是被自家親哥哥連拉帶拽的拖出了伯府。
看著眼前這一幕,畫眉率先沒忍住笑出聲來,她一邊笑一邊對旁邊的陸錦華道:“姑娘,這姚大公子和姚二姑娘兄妹倆可真有意思!”
可聽了畫眉這話的陸錦華卻并沒有笑,相反,她眉心漸漸還籠上了一層愁意。
等陸錦華再回到怡然院的時候,夏氏已經(jīng)將所有的事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付明生被重打了三十大板后被官府的人拖走了。
要不是他不是伯府的家奴,夏氏只怕當(dāng)場便會下令將他活活打死!可即便他僥幸躲過這一劫,但到了官府,他還是難逃一個死字!
因為夏氏不可能讓他活著!
至于李管事……
因他及早棄明投暗站在了陸錦華這一邊,所以,夏氏倒沒有太為難他,只罰了他三個月的月銀便將此事揭過去了。
所以,現(xiàn)下沒處置的便只剩下李氏一人了。
“我已經(jīng)命桑枝去汀蘭院幫著收拾了,不管李氏想裝病還是想裝死,明日一早,我哪怕是抬也要將她抬出伯府去!”夏氏一邊撫摸著手里的紅寶石戒指一邊憤憤的咬著牙道。
她真是受夠李氏這個毒婦了!
看著自家母親氣惱的樣子,陸錦華笑了笑,她正想勸慰幾句,外邊卻忽地傳來丫鬟略顯驚慌的請安聲。
“奴婢見過伯爺!
聽到聲響,陸錦華眉心微不可覺的挑了一下。
也就這一會功夫,陸澤宇已經(jīng)陰沉著臉大步走進(jìn)了屋子。
“伯爺!毕氖弦磺扑@模樣,便知道他來者不善,不過,她卻只裝作什么也不知,只如往常一般喚了他一聲。
“父親!标戝\華也跟著起身朝陸澤宇福了福。
可陸澤宇卻仿若沒瞧見陸錦華似的,他直直的沖到夏氏面前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好端端的,母親為什么要把大嫂送到莊子去!”
“哈!”夏氏顯然沒想到陸澤宇進(jìn)屋的第一句話就向自己發(fā)難,她不禁冷笑了一聲,隨后滿是嘲諷的望著陸澤宇道:“是呀!好端端的,母親怎么會送大嫂去莊子里呢?”
“我在問你話!”
“那我只能告訴伯爺,你問錯人了!這話您應(yīng)該去問老夫人,但其實,您最應(yīng)該去問大嫂!您問問她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構(gòu)陷污蔑阿錦!”說到最后,夏氏的聲音竟有些歇斯底里起來。
“你胡扯什么!”
“我胡扯?今日賞菊宴當(dāng)著眾位夫人的面,一個不知從來冒出來的混蛋拿著金簪闖進(jìn)來,口口聲聲說自己同阿錦有私,若不是阿錦機智識破了他的陰謀,那今日,咱們伯府可就要成為全汴京城的笑談了!”
看著氣怒異常的夏氏,陸澤宇忍不住擰眉審視著夏氏,想要試圖在她臉上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跡。
“伯爺若是不信,大可以直接去汀蘭院問一問大嫂,正好,妾身也很想知道答案了!”夏氏咬牙瞪著陸澤宇繼續(xù)道。
“好!我這便去汀蘭院見大嫂,如果讓我知道是你在背后搗鬼……”
后邊的話陸澤宇沒有說出來,可任誰都聽出了他話里的威脅。
看著甩袖長揚而去的陸澤宇,夏氏氣得忍不住抬手狠狠摔了一下杯子!
他難道是被李氏下蠱了么?
從頭到尾,他一句話也沒有問過阿錦!
他難道不知道這事若捅出去對阿錦意味著什么嗎?
他可是阿錦的父親啊!
夏氏越想越氣,她伸手抓住另一個茶杯正想砸時,一只手卻忽地伸出來阻止了她。
“這茶杯可沒惹母親生氣,母親就饒了它吧!”陸錦華淡笑著望著夏氏道。
看著自家乖巧又聽話的女兒,夏氏委屈的眼眶都紅了,她反握住陸錦華的手,聲音也不覺嘶啞了起來:“阿錦,娘是替你委屈!”
旁的父親若知道此事,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將欺辱自家女兒的人碎尸萬段,可陸澤宇卻從頭到尾連一句話也沒有同阿錦說過!
陸澤宇!
陸澤宇這廝根本不配為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