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很尷尬。雨柔說的很對,我真的可以說是史上最寒酸的師傅了。只是寒酸歸寒酸,必要的禮節(jié)可不能省。
小源很快就來了,額頭冒汗,渾身散發(fā)著熱氣。只見他氣喘吁吁,不停地擦汗。我微微點(diǎn)頭,“喝下這杯茶,以后你我?guī)熗讲环直舜。我一定盡我所能,教你我會的一切,絕不藏私!”
我立下了重誓,毫不擔(dān)心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說法。
這杯茶大約是我從小到大喝過的最好喝的茶了,甜甜的蜜到了心里。
“師傅!”待我喝過茶,小源又一次跪了下來。這次不是我讓他跪的,而是他心甘情愿的下跪。他哭了,喜極而泣中夾雜著對自己的悲哀。
從小他生的痛苦,或許很多人終其一生都達(dá)不到如此苦楚。我很受震動,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背脊:“小源,男子漢大丈夫,別像個娘們似的!以后哥哥不許你再哭,聽到?jīng)]有!”
說到這,我自己都已經(jīng)帶著一點(diǎn)哭腔。與此同時,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隨即,李勝從外面走來。只見他站在門口,身體挺得直直的說道:“張?zhí),今天你去一趟長河公園,一個人!”
聞言,雨柔立刻走到我身后,拉住我的手一直搖頭。
我眼睛微瞇,問道:“什么事?”
“哪有那么多問題,你去就行了。雨柔和小源待在家里,哪也不許去!”說罷,他重重的把門關(guān)上。
“別去!”雨柔搖著頭勸阻道:“我爸爸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算盤,肯定是什么危險的任務(wù)。你不要去,反正你不是他下屬,沒必要聽他的!”
正所謂女大不中留,尤其是一對沒有感情的父女,雨柔果然還是比較為我考慮。感動之余,我搖頭笑道:“我答應(yīng)了要跟他合作,那就該去。再說了,能有啥事?你放心吧,長河公園有那么多人,周家也不敢做什么的!”
我給雨柔打了一針預(yù)防針,交代了小源幾句,便出門了。
長河公園,位于海城西南。算是全國文明的旅游景點(diǎn)了,而且這里不收費(fèi),很多上了年紀(jì)的人喜歡在這里逛逛,遛遛狗,打打拳。
從李勝家外面出發(fā),打了個的,不過半小時的光景便到了長河公園。一路上,我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下了車,我看到公園上空烏云密布,吱吱呀呀,似乎要有大雨降臨。
但是面前那些來玩的人卻好像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仍然好像大好天色。我深深感覺不對勁,自覺告訴我,有事發(fā)生。
這時,手機(jī)鈴聲響起。拿出來一看,是許景輝的號碼。
我趕忙接聽:“喂,李勝是不是讓你來長河公園了?”
電話那頭,許景輝急切的說道:“我早就到了,你趕緊過來吧,進(jìn)門以后左轉(zhuǎn)五百米再右轉(zhuǎn)兩公里。你趕緊過來,我們從河里打撈起十幾具死尸!”
“什么!”我立刻掛斷電話瘋了似的沖到公園里頭,長河公園之所以叫長河公園,正是因?yàn)樗揽恳粭l河建造。這條河是海城那條江的分支,也不算小,細(xì)細(xì)長長的,所以被稱為長河。
不一會兒的功夫,我就從密集的人群中沖到了許景輝那里。一路上不少人臉上都是惶恐,這些人都是從那邊跑過來的。
許景輝看到我,立刻沖我招手:“喂,你趕緊過來!”
就在這時,一個極快的身影從后面越來越靠近我。我正天眼一掃,突然他用力的拍在我身上:“張?zhí),好久不見了!?br>
來人是張謙,只見他穿著一身道袍,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我不解的問道:“干嘛穿成這個樣子?”
“喂,張?zhí)颇憧禳c(diǎn)過來,還在那里聊天?”許景輝近乎于咆哮,我干咳一聲,連忙跟張謙兩人快步過去。周圍圍觀群眾不多也不少,都是些膽大的。
看到我們來,紛紛讓了一條道。我們快步趕上去,看到那十幾具死尸,簡直去年的年夜飯都要吐了。
我后腦勺發(fā)涼,腦門不斷滲出冷汗。
“老許,你有沒有查過他們的身份?”
“查過了,都是些漁民!痹S景輝眉頭深重,凝視著這些尸體,絲毫不覺得惡心。
我捏著鼻子,看著這些尸體確實(shí)有點(diǎn)辣眼睛。他們橫躺著,一個靠著一個,破衣爛衫。我嘗試性的扒開其中一個的嘴,只見他的牙齒竟然全部爛光……
“啊呸,什么鬼東西!”
突然,從他嘴里冒出黑汁,惡臭難當(dāng)。
“你覺不覺得,這味道很像墨魚汁的味道?”張謙湊上來聞了聞,我一邊擦一邊破口大罵:“我怎么知道什么墨魚的味道,臭死了!”
“像,但是不僅僅只有墨魚汁,不然沒這么臭。估計(jì)是這人生前口臭,加上尸體被泡爛的味道!”張謙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我被他這么一提醒,突然覺得很有道理。于是連忙問許景輝道:“他們是淹死在這里的嗎?”
在許景輝身邊有一群巡捕,其中一個立刻接話道:“剛才許探說這些尸體很有可能不是死在這里的!”
聞言,我看了一眼許景輝。許景輝點(diǎn)了點(diǎn)頭,沉聲道:“他們的尸體鹽分很重,像是從海里飄過來的!
這話一出,我大驚。因?yàn)槲抑宦犝f過河流入海,還沒聽說過逆流的說法。
“我剛才已經(jīng)讓人去測試過,長河的含鹽量很高,高的不正常!痹S景輝眉眼中都是沉重,十幾條命啊,可不是小事。
我深吸了一口氣,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跟他們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一次性殺害這么多人。這十幾具尸體的死亡時間應(yīng)該都差不多,從他們身上腐爛的程度可以判斷。
“死有余辜!”剛才說完話以后一直都在沉默的張謙突然再次開口,聞言我們所有人都盯著他。
“干嘛?看我干嗎?我說錯了嗎?他們的命是命,但是你們知道他們殘害了多少生靈嗎?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是千萬條生命的怨念,不比一般人!”
張謙話語驚人,聽在我的耳朵里很刺耳,但我卻接受。他能看到的我也能看到,而且我看到的比他還要清楚。
漁夫這個行當(dāng)?shù)共皇钦f不行,賺錢養(yǎng)活自己有什么不可以。但是每個人一生都是有度的,冥冥中自有天道輪回。如果僅僅是為了糊口,上天會留有一線生機(jī)。
但是,如果把這個當(dāng)成了暴利,超出了這個度,就會惹來災(zāi)禍。
在他們的尸體上,我感受到了那股怨念,那股沖天的怨念。只是一開始我本能性的拋開,因?yàn)槲遗挛铱吹揭院缶筒幌肴幷嫦嗔恕?br>
“即便如此,但這也是十幾條命!我們還是應(yīng)該給他們一個公道,不能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許景輝很,他跟張謙不認(rèn)識,只是見他穿著一身道袍,所以給他一點(diǎn)面子。但張謙的話,他根本不能接受。
在這個世界,沒有什么公平而言。能夠看得透這一切的人,不會爭。看不透的人,就會陷入誤區(qū),只有人命算是命。
我拍了拍許景輝的肩膀,嘆了一口氣搖頭道:“老許,以后希望你明白。天地間一切生命都是平等的,切不可只以人為主!”
許景輝冷笑,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歪著頭道:“張?zhí),難道你沒有吃過肉,沒有踩過蟲子?別把自己說的那么高尚,人不都是自私的以自我為主嗎?”
顯然他因?yàn)槭畮讞l人命的事很憤怒,在聽到我和張謙的言論以后就要爆發(fā)了。
就在這時,突然長河掀起了一股驚濤駭浪,從來都沒有咆哮過的長河竟然像大海一樣沸騰。所有人都嚇得立刻往外跑。此時,半空中那河水掀起的就像一道水幕。
“你們?nèi)祟惗荚撍,尤其是你!?/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