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像嗩吶一般的玩意兒,直直的穿過我的腰部。我頓時泄了氣,掉落下來。
“張?zhí)!你沒事吧!”身后,傳來大春等人劇烈的吼叫,我眼冒金星,意識依然有些模糊。我抵著腰,強忍著身上的抽搐站了起來。
“死吧!接受死亡吧!”在我的腦海里傳來邪意的聲音,我奮力抵抗,強行捂住耳朵。鬼影卻在腦海里肆意的翻涌,不斷閃回的邪物奸笑,刺耳的令人作嘔。
“滾出我的身體!”我拼命地大喊,但是那鬼影并沒有離開。在我腦海中,那沒有臉的頭顱似乎跟我貼的很近,似乎離我很遠(yuǎn)。
我不懂這種感覺,只知道腦子脹的厲害。同時,啼哭之聲讓我心緒不寧,我喘不過氣來。身體的疼痛抵不過靈魂的震顫,一股悲傷之意不知為何涌上心頭。
那個鬼影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十分熟悉,我總感覺這是我認(rèn)識的什么人。我的心好慌亂,被恐懼填滿;艔埖牟恢,放在腰間抵著傷口的那只手放在了胸口。
滴血的聲音被無限擴(kuò)大,一滴一滴如同在宣誓我死亡的瞬間。疼痛已然變得沒那么重要了,腰間疼痛變成了麻痹。更讓我難受的是那個哀怨,滔天的怨氣不知道從哪里來。
閃回的那鬼影持續(xù)還在,閃回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就像在我眼前,只是此刻我閉上了雙眼。不知由來的往昔,一幕幕隨著鬼影流逝。我想起了曾經(jīng)在大學(xué)時的那些記憶,在寢室里玩游戲、兄弟們一起擼串,打鬧的情景。
我的臉變得濕潤,風(fēng)刀吹過,在我臉上留下傷疤。
嗩吶哀怨的樂聲悲涼的吹響,在風(fēng)中,顯得很惆悵。那些回不去的畫面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那根刺刺穿我的心臟,撲騰的心臟流血流膿。
“為什么?為什么我會想起這些!”我頭痛欲裂,眼冒金光。嗩吶聲在這時讓我更顯得難受,隨著嗩吶的節(jié)奏,鬼影像是在跳舞。
越來越快的閃回幾乎因為太快而顯得慢,那鬼影漸漸清晰。那是一個無面的頭顱,壯實的身子。這兩者看上去完全不搭,卻就在鬼影身上重合。
鬼影沒有五官,顯得十分猙獰。繞是我已經(jīng)學(xué)了這么久的道,見過那么多鬼怪,但仍舊無法克服心中的恐懼。更何況,還有嗩吶穿過我的腰,正在吹響哀怨。
大春他們的為什么沒有來,我看不到他們,整個世界只有鬼影的樣子。我睜不開眼,眼睛不知道被什么給蒙住了。我感到十分無力,想放棄可又無法忍受這種感覺。
隨著鬼影漸漸清晰,那股哀怨更加重了。滔天的鮮血腥味濃重,刺鼻。我的心忐忑的跳動著,撲騰撲騰。最后噗~的一聲炸裂。
“桀桀桀~你的心不是鐵石做的,也不硬!”第一次從鬼影那里聽到聲音,很熟悉又很陌生。那個聲音不清楚,嗡嗡嗡的,我想不起來那聲音我什么時候聽到過。
心臟碎裂,我應(yīng)該就此解脫死去?墒遣]有,鬼影轉(zhuǎn)成一團(tuán),竟然化成了我的心臟。我內(nèi)心的意志拼命抵抗,但仍舊阻止不了黑氣蔓延。
“呼~”冷風(fēng)在我腦子里被無限擴(kuò)大,風(fēng)聲響徹,我腦海一通亂麻。嗡嗡嗡,像千萬只蒼蠅蚊子在我耳邊齊聲發(fā)難,鬼影時不時地跳轉(zhuǎn)出來。
“該死的人是你,為什么要我成了那最慘的替代品。為什么我那么相信你,你卻讓我失望。你不配,你不配活著,更不配,更不配就這么死咯~”
鬼影嗡嗡嗡的聲音如同大鐘里面發(fā)出,沒冒出一個字就會讓我整個身子打一個滾。我的意志都在拼命抵抗那黑氣蔓延,體內(nèi)的真氣漸漸將要枯竭。
烏壓壓,煞氣頓時席卷而來。那十幾具死尸在漩渦中蕩來蕩去,節(jié)奏明顯。耳際盤旋著靡靡之音,似乎誰在哭泣。疼痛席卷我的身體,不知怎的,那些死尸的扭動跟我的血管似乎都連接到了一塊。
我想將那嗩吶從腰間拔出,但那嗩吶似乎長在了我的身上一般,粘的很緊很緊。突然,嗩吶又響了,纏綿的樂使得我本來就迷迷糊糊的腦子變成了一團(tuán)漿糊。
我看世界變成了花的,鮮血不停流淌,手不停顫。冰冷、刺痛、酥麻、我甚至已經(jīng)沒有了感覺,我不知道,我分辨不清到底令我難受的是什么。
心臟位置,鬼影散了,似乎嫌棄。
“就這樣要死了么?”我在嘆了一聲之后終于站不住了。躺在地上,撲通一下。隨后,我感覺到誰在生吞活剝我。我痛的醒過來,睜開眼,全是人,他們雙目血紅,頭全部都擁擠在了一塊。
我身上的血肉被他們尖利的指甲一塊一塊的剝開,靈魂被抽離。我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我想睡覺,想就此昏迷過去?墒谴掏醋屛覠o法昏過去,每當(dāng)我疼暈了,下一刻又疼醒。
迷糊之間,我似乎聽到大春等人在呼喊我,我想回答,可已經(jīng)沒了力氣。
黑氣烏壓壓像塊鐵板,像我的棺材。我腦子發(fā)脹,臉上瘙癢,緊接著疼痛,緊接著被極盡吞食。我甚至沒有力氣做任何的反抗,已經(jīng)有了接受死亡的心理。
我沒有再做任何的反抗,除了因為沒有力氣以外,我也已經(jīng)沒有了求生欲望。我只感覺生存的希望毫無,只剩下無力的掙扎。
隱約之間,恍惚之際,黑暗中冒出了一絲白光。那是不是天堂?我好像看到了長著一對小翅膀的孩子在迎接我,那是傳說中的安玖拉嗎?
不對不對,我清醒了一點。如果此時我能做表情的話,我一定是苦笑,安玖拉那是外國的神話,不給我來個黑白無常我怎么會相信。
不一會兒,我似乎看到了秦廣王。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帶著皇冠,不斷撩撥簾子。他沒有平時的玩世不恭,變得十分威嚴(yán)猙獰。
“牛頭馬面,給我把他拿下!”威嚴(yán)的他口中道出鏗鏘有力的喊聲,他沖我深深地一指,怒目圓睜。眼神冰寒瘆人,牛頭馬面應(yīng)聲而動,拿著冰冷的鎖鏈一步步套向我。
“我要死了嗎?”我望著秦廣王那威嚴(yán)的臉,無力地糯糯說道。只見眼前,秦廣王寬大的袖子一甩,大步一踏,發(fā)出死亡宣告:“給我死!”
“呵呵~”我什么都說不出來,唯有苦笑。緊接著,牛頭馬面相伴而來,冰冷的鎖鏈套牢我,我沒有任何反抗,任由那個冰冷侵蝕。
“該死了!”凄冷的聲音,我暈乎乎的沒有作答。一步一步的侵蝕了我的求生意志,在嗩吶聲中,我接受了死亡的訊息。
就在這時,我腦海炸裂。不知道什么力量在跟那鬼影搏斗,金黃的光一瞬而來,那鬼影發(fā)出一陣慘叫,在我腦海中消失。金光占據(jù)了它原來的地盤,但是我的疼痛感仍舊還在。
“快醒醒!快醒醒!”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那些話,我已經(jīng)分不清是誰再說。我看不見,眼珠子被摳了下來。下一刻,我的耳朵被搗爛,牙齒被打穿,就像當(dāng)初的趙恒。
想到趙恒,我腹間真氣上涌,突然間我醒過來了。
金光徹底在我身體里融化,金光咒的經(jīng)文不需要我催動就在我的腦子里回響。咪咪嫲嘛的聽不清的節(jié)奏作響,恍惚的情緒在這一刻消失在經(jīng)文生意中。全身的力量暴漲,一股暖流貫穿我的經(jīng)脈。睜開眼,什么嗩吶,什么血肉模糊全都消失不見。
我睜開眼了眼,面前漩渦不見。那個鬼影忌憚的看著我,雖然他臉上沒有五官,他沒有面皮。我只能感覺到那忌憚的氣勢,似乎有點慌張,有點猶疑。
回過頭來,大春等人還在阻攔那些失去了意識的普通人。我看了一遍自己的身體,完好無缺,并沒有任何異樣。我往前看過去,心里一凜,望著站在癩子頭邊上的那鬼物喊道:“是你回來了吧,趙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