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想什么呢?”突然,周冬冬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我回過神來,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要睡了,很困!”我艱難的滑下去,周冬冬便把電視關上,說道:“也好,養(yǎng)傷的時候就是該睡覺。你的手機我等會拿過來放在你邊上,電都充好了,你要是想起來就給你師傅打電話吧!”
說完,她就走了。隨著門輕輕地關上,我閉上眼睛什么也不想。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跟昏迷的時候不一樣,這次睡覺之前腦子是清醒的。我做了一個夢,夢里雨柔還是那個活潑歡樂帶著一點小暴力的女巡捕。
我多想這場夢一直在,醒不過來?晌疫是醒了,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著手機,還有壓在手機下面的紙條。
我瞞不過自己,盡管現(xiàn)在很平靜,那通電話卻很重要。雨柔被安葬的地方我就算不知道,出去查一查就行。但除此之外,還有小源。如果小源沒有死,我想他應該跟姜宇在一塊吧。
不得不說,這孩子的悲催真的跟我差不多。
此時已經(jīng)天黑,窗外五顏六色的燈光閃爍。時不時一條長長的綠光,在天空中畫上一道美麗的弧線。
“打,還是不打?”我糾結的看著手機,它比我還平靜,躺在桌上沒有任何人發(fā)的信息。
是啊,除了我爺爺,身邊的人一個兩個不都沒了嗎!
我自嘲的笑了笑,輕嘆道:“還是忍不!”
隨后便艱難的把手機拿起,動作緩慢的輸進那個號碼。心里雖然有點抵觸,卻悄無聲息的在那一眼就把號碼記住了。
“喂!”電話很快撥通,傳來姜宇略帶沙啞的聲音。
“過來一趟!”我輕輕地回答了一句,就把電話掛斷了。并沒有說我是誰,他應該知道的。并沒有說地方,他也清楚。
電話掛斷以后,我本想起來。但沒挪動一下,都感覺到鉆心的疼痛。想想看,還是算了吧。老實的把傷養(yǎng)好,比什么都強。
雨柔不是說了嗎,她要我堅強。誰的話我都可以不聽,但她的話我不能不聽。
電話掛掉的時候我看了看時間是九點一刻,靜等了五分鐘,姜宇就帶著小源來了。
小源看到我,立刻快步跑到我邊上抱著我。這孩子的熊抱,立刻讓我痛苦的叫喊了出來。那種痛絕對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全身就像被針扎一樣。
“小源,趕緊松開你哥哥,他現(xiàn)在不能碰!”姜宇立刻制止,小源連忙松開,哭喊道:“對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忍著全身的痛,憋了一會兒,好容易把那股勁過去。隨即,我微微一笑,說道:“不怪你,是哥哥太脆弱了!
小源眼淚鼻涕大把大把的,噘著嘴一臉委屈。
姜宇站在他一旁,把他靠在自己身上,面帶愧疚:“對不起……”
往事不提,痛苦不憶。面對姜宇,我很復雜。一邊他是對我恩重如山的師傅,一邊他又是我最大仇敵的仆從。我知他情非得已,也愿意原諒。只是心里總有一個坎,不知道如何度過。
我抿著嘴,平靜下來。
“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我心中的疑問化成短短十個字,我望著他,他蒼老的臉上淚眼朦朧。
“雨柔和李勝葬在了西區(qū)那個公墓,小黑我把它埋在了青山。觀添元被瓷佛寺的人帶走了,據(jù)說要按照他們的方式火化。至于張海,肯定是有張家人埋葬!
姜宇哆哆嗦嗦的,花白的胡須亂顫。
“那張謙呢?”我還想起了那時還有一個伙伴,姜宇沒有說他,我想他應該也沒有死吧。
“張謙被他爺爺帶走了,龍虎山封山。至于張千山那些人都得到了相應的處罰,關在龍虎山腹地!”
“周志良呢?為什么我沒有死!”
“周志良帶著狼靈走了,他受了重傷,估計這段時間都不敢鬧騰。李雨晴消失了,潘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孤鴻魂飛魄散,食靈蟲終于徹底消亡,再也無法出來害人了!”
我和姜宇一問一答,姜宇幾乎都是我問一句他答一句。聽到這些,我還是云里霧里的,在我記憶最后一刻,我們這邊可以說是完敗,周志良按理說不可能會失敗。
懷著疑問,我不需要問,只需要看著姜宇便可以。
“唉~我本來想拼著我這條老命不要也要阻止周志良,可惜受到約束根本發(fā)揮不出實力。還會因此連累整個姜家,不過幸好在那一刻你把我的契約給解開了!”
姜宇很激動,顯然這個契約從他踏上修道這條路就一直是他心頭難以解開的結。
“我解開的?”我想的頭痛欲裂,都沒有想到自己是怎么完成這個“偉大”壯舉的。
“也許你不記得了,反正是你解開的沒錯。其他不該說,我也不能說?傊敵跏俏覍Σ黄鹉,以后我會去贖罪。我會到炎夏所有地方流浪,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作為懲罰。等我完成,我會回來你面前,自己了斷!”
姜宇信誓旦旦,蒼老的臉頰上寫滿了哀傷。
其實我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看起來挺年輕的。只是后來與我反目,自那以后沒看到他一次,他好像就老了一分。
聽到這話,我不禁笑道:“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但愿你能說到做到,多幫助那些要幫助的人便好。還有小源,你把他也帶上吧,讓他身上多積一些陰德,你再多教他一些本事,這些都是好事!”
說完,我沖小源招了招手:“來,你過來!”
小源哭成了淚人,哇啦哇啦的哭訴道;“哥哥,我是不是給你帶來災難了?我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個人算了,哥哥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怪你!”
我看著他哭成這個樣子,忍不住笑道:“誰說哥哥不要你了,我想你跟著師祖能多學一點本事,而且歷練是好事啊。跟著哥哥學不到什么,以后哥哥干嘛都不知道呢!”
我安慰了一番,小源哭的很傷心。姜宇眼眶也紅了,聲音顫抖:“你~你還把我當師傅?”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不管你如何對我,都是我?guī)煾怠T僬f,你一直在幫我。即便是成了敵人,你還在教我畫黃符不是?你所做的這些我都知道,我明白的!”
說了這么多話,我感覺很疲乏。全身癱軟無力,眼冒金星。
“沒有告訴我爺爺吧!”我已經(jīng)很累了,但突然想到了爺爺。姜宇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不然的話他早就過來了!
此時的姜宇分外激動,因為我還把他當成師傅。他唯有的右手搭在小源的肩上,握的很緊。
“對了,還有一件事告訴你。你的那個朋友趙恒,他被潘岳藏起來了。那個潘岳很厲害,不知道他會用什么手段。連我都沒有辦法找到他們藏身的地方,你以后要小心!”
姜宇杵在那里很久,突然開口道。
我這才想起了趙恒的事,這件事也不一般,或許以后會被潘岳拿來對付我。我點了點頭,隨即平躺下來,此時我已經(jīng)很累了,又想睡覺。
“那你休息吧,我跟小源走了。下次再見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姜宇略帶哽咽的開口,伴隨著小源的哭聲。
我平靜的躺著,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半天,沒有說話。
姜宇見我沒有開口,便不再問了。
“走吧,小源,跟你哥哥道個別!”他輕嘆了一聲,小源帶著重重的哭聲,哽咽:“哥哥,我走了,以后我會經(jīng)常跟你打電話的!”
在他說話的同時,我的淚也悄然滑落。身邊人一個個死的死,走的走。不跟我在一塊,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閉上了眼睛,姜宇帶著小源走了。那聲輕巧的關門聲,卻好像把我的心跟震動,我的心也跟著那扇門關上了。
“走吧,離開我,才是正途!”我默念了一聲,像一頭豬一樣,又一次昏睡過去。一切都清楚了,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我又只剩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