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外,跪了一地的群臣大儒。
由于楚帝刻意為之,早年楚王委以重任的官員,多半被打壓的連參加早朝的資格都沒有。
這也是早朝時無人求情的原因。
現(xiàn)在聽到了消息,多有憂國憂民的臣子,自發(fā)為楚王求情。
甚至就連因傷閑賦在家,已經(jīng)80高齡的衛(wèi)國公都帶著長子,微微顫顫的跪在首位!
衛(wèi)國公在大楚起勢初期,就散盡家財全力襄助;
更是合縱連橫各方豪族,給大楚打造了穩(wěn)固的后方。
衛(wèi)國公的舊傷甚至就是為救楚帝而留下的!
衛(wèi)國公,是大楚當之無愧的泰山北斗!
剩下的群臣,卻多半是無甚實權,就像是都城府尹一類,連上朝的權利都沒有。
還有一大半,卻是在楚王督辦的太學院中任職的大儒。
有那只認道理,不畏實權的大儒,還在奮聲疾呼:
“按圣賢禮法,楚王為嫡長子,當繼大統(tǒng)!免去王爵,貶為庶民,是何道理?”
“按古皇讓賢,楚王之才驚世絕艷,文治武功堪稱第一,更當繼大統(tǒng)!免去王爵,貶為庶民,又是何道理?”
“陛下!不可做那親者恨仇者快之事。
“陛下軟禁楚王,如何堵那天下悠悠之口!”
勤政殿內(nèi)。
楚帝滿臉漆黑,望著占據(jù)一面墻壁的大楚地域圖,手掌已經(jīng)捏的發(fā)白。
低沉的,帶著恨意的聲音,從楚帝口中響起。
“又是為那逆子求情!”
“都是一群不知君恩,吃里扒外的東西!”
“衛(wèi)國公!你竟敢召集眾臣,給朕施壓,好大的狗膽!”
“是朕給了你榮華富貴,是朕給了你位極人臣,你卻還念著那個逆子的好?!”
“當初,是那逆子請你出山,是那逆子力排眾議予你后勤大權,那逆子在前打戰(zhàn),你就糧草器械無限供應;那逆子需要兵員,你就精挑細選,抽調(diào)精銳!”
“配合的可真好!”
“你個老匹夫!究竟是那逆子的臣子,還是朕的臣子?!”
心中殺意四起!
楚帝猶豫半天,卻還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其他人還好說,都是些遠離權力中樞的小官。
那些腐儒,干脆關起來命他們編撰大楚策論,省得到處敗壞朕的名聲。
可衛(wèi)國公,代表了大楚發(fā)跡之地的各大豪族,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必須徐徐圖之。
“來人!傳朕旨意,誰再為楚天求情,同罪論處!”
“把衛(wèi)國公請回府邸,告訴他:千萬千萬要好好的修養(yǎng)傷勢,別氣壞了身子,一命嗚呼!”
殿內(nèi)的內(nèi)侍頭冒冷汗的應了一聲喏,連忙小跑出了殿門。
不提衛(wèi)國公被這么一句話,氣的險些昏死過去。
聽著勤政殿外群臣離開的聲音,楚帝冷哼一聲,心情這才舒暢了幾分。
可是踱步案臺之前,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折,剛剛舒暢幾分的心情,又不美麗了。
這本奏折是要撥款的,那本是地方受災的,還有發(fā)現(xiàn)前朝叛軍死灰復燃的,舉報豪族侵占民田的,帝都城防修整的,各地官員不足的,等等等等……
甚至連某將領衣衫不整的瑣事,都有御史臺參了一本!
楚帝看的是頭昏腦漲,有一種完全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覺!
恰好,內(nèi)侍一路小跑的跪于近前。
“稟告陛下,皇后求見!
“宣!
楚帝看著款款邁入大殿的皇后,不由得心中一蕩。
榮皇后雖已育有一子,卻仍如二八佳人一般,歲月侵染未在她身上見到半分。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散發(fā)著驚人的魅力!
不愧她瀘州第一美女的美名。
可惜,微微上翹的眼角,加上下撇的嘴型,可以看出經(jīng)常擺出一副挑剔尖酸的樣子。
把完美的感覺破壞的一干二凈。
“臣妾拜見陛下!
榮皇后嬌滴滴一拜,讓楚帝忍不住露出笑意。
“愛妃快快請起!
榮皇后走近前來,順勢嬌呼一聲,倒入楚帝懷中。
內(nèi)侍們似乎知道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很有眼色的退出大殿。
“陛下,奴想陛下了!
“愛妃,朕可是今早才離開寢宮啊!
“奴就是想陛下嘛!”
“好好好,愛妃念著朕,朕心甚慰!”
榮皇后獨得楚帝恩寵,可見手段高明,只一眼,她就看出楚帝愁眉不展。
“奴給陛下說件好事。如今陛下貴為帝君,可后宮卻空虛的緊,”
“臣妾就張羅著為陛下挑選了一十八名美人,每一名美人都生的天姿國色,嬌艷動人,如今就等著陛下宣召入宮了!
楚帝稍顯猶豫:“如今天下初定,朕就擴充后宮,是否……”
“陛下~,您戎馬一生平定戰(zhàn)亂,給了這天下太平,五洲安定,如何擴充不得后宮?”
“再說了,您是帝君,您的事情才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情,忠于您的臣子百姓,只會稱贊此舉!
“只有皇族開枝散葉,這天下百姓才會心安。
幾句話,說的楚帝哈哈大笑,只覺得榮皇后才是天底下最懂他的人。
榮皇后看著火候差不多了,眼珠一轉(zhuǎn)問道:“陛下,您今日早朝可是因毆打御史臺一事,處置了楚王?”
“哼!不要說那個逆子!愛妃可知,那逆子竟然早朝之上當眾頂撞了朕!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楚帝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完全忘了是誰動了殺意。
“陛下,這可怎么辦。砍踹@時候怕不是恨死奴家了。
楚帝不解:“愛妃何出此言?”
榮皇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勉強說道:“那御史臺是奴家遠房親戚,向來為人周正有禮,這才舉薦入仕,官至御史臺……”
“楚王還因此事放言,指責奴扶持親族,怕只怕楚王只當奴在背后說了他的閑話,奴可怎么辦是好?”
“他敢!”
楚王拍案而怒:“朕是天下共主,你是朕的皇后,母儀天下!那逆子竟然膽敢指責皇后,真是無父無君,大逆不道!”
榮皇后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連忙道:“陛下息怒。都是奴的錯,這點小事,怎么就和陛下提起,徒增陛下煩惱,陛下就免了那御史臺的官職,不要因此小事懲罰楚王了吧!
“愛妃莫要為那逆子求情!如此無父無君之輩,免去封爵都便宜了他!”
“至于那名御史臺,既是愛妃族親,那就擢升為刑部侍郎,專門負責調(diào)查楚王劣跡,朕,要把那逆子的斑斑劣跡昭告天下!”
榮皇后忍不住嘴角翹起,嬌滴滴拜倒在地:“奴謝過陛下!
兩人又膩歪良久,榮皇后這才離去。
一道圣旨,同時由內(nèi)侍送出。
一處奢華的府邸,榮慶才接過圣旨,激動的二百斤肥肉亂顫。
“表姐這是送給了我一場大富貴!”
憑借多年經(jīng)商的頭腦,他第一時間聞到了其中的“商機”。
楚王被禁,滿朝上下人人自危。
憑借這道圣旨,有的是人愿意刻意交好自己,如此,就是一張巨大的人情網(wǎng)!
更有楚王早年刻意扶持的鐵鹽司,統(tǒng)管大楚最賺錢的鐵鹽營生,源源不斷的充實國庫。
原本是水潑不進針插不入。
如今憑借這道圣旨,拉下一批鐵鹽司官員,安插入自己人,這其中的富貴,可就大了去了!
這么大的富貴,憑他榮慶才一個人可吃不下!
沒顧得上去刑部報到,他馬不停蹄的直奔國丈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