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眨了眨眼睛,“我尿急,去解手了!”
薄云風(fēng)呵呵兩聲,“我信你個球,你老實(shí)交代,到底去哪了?又去禍害誰了?再不坦白交代,我讓我哥揍你,他有多厲害,你應(yīng)該也看見了,別逼我哥動手!”
“你能不能別拿薄云岫說事?”老頭翻個白眼,佝僂著腰,雙手背后,躡手躡腳的往前走。
“你走得再小心也沒用,我二哥壓根就沒睡,抱著二嫂徹夜難眠!北≡骑L(fēng)輕呵兩聲,“你最好老實(shí)說清楚,免得到時候二哥把你腦袋擰下來。你得清楚,為了二嫂,二哥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老頭繃直了身子,無奈的輕嘆,“我這不是去找宿體了嗎?”
“你上去了?”薄云風(fēng)挑眉。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老頭慌忙捂住自己的嘴,“我什么都沒說,我什么都沒說!”
“還不老實(shí)交代!”薄云風(fēng)雙手抱胸,“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們困在這里,你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老頭眨了眨眼睛,“哎呦,我就是上去溜了一圈,順便找個宿主,這不得把鳳凰蠱給合回來嗎?這樣吧,宿主也不好找,我們先把鳳凰蠱取出來如何?”
“呵,又想哄我干壞事,不上當(dāng)!”薄云風(fēng)別開頭,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你要知道,凰蠱一直在你兄長體內(nèi),時日長久會耗盡他的心血,畢竟他不是真的護(hù)族或者巫族血脈!崩项^緊了緊手中的拂塵,“你幫個忙唄!”
薄云風(fēng)愣了愣,“這倒是!那我二嫂怎么辦?”
“我得先把鳳蠱拿出來,只要沒了鳳蠱,這回魂蠱就少了一重保障,回頭對付那討債股,就事半功倍了!”老頭笑嘻嘻的問,“這樣,可還好!”
“也成!”薄云風(fēng)想了想,這凰蠱折磨著二哥,委實(shí)不是個事,若是一不小心,再與上次這般,忽然變臉,保不齊還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思來想去,取了凰蠱是好事。
該取!
“那你去跟你二哥商量一下。”老頭抱緊懷中的拂塵,“我膽小,怕你哥揍我……”
“哎呦,你這老鼠膽,還敢讓我喊你師父?要不要臉?”薄云風(fēng)咬著牙,俄而又苦著臉,“二哥抱著二嫂,我……我也不敢,你自己去!”
“哎哎哎,那是你兄弟!”
“還不是你造的孽!”
兩人面面相覷,最后用了最男人的方式,光榮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石頭剪子……布?!
“好吧,我去!”薄云風(fēng)瞧著自個的剪子,怎么就出剪子呢?怎么能出剪子呢!
薄云岫現(xiàn)在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問,只是不敢放開沈木兮,瞧著愛妻系著眼睛,封住嘴,恨不能以身相代。
“二哥,我想讓師父幫你把、把凰蠱取出來!北≡骑L(fēng)彎腰,腿肚子打著顫,“要不、要不你再想想,要不你當(dāng)我沒說,我……”
“取了吧!”薄云岫垂著眉眼,“還有別的要求嗎?”
沒了凰蠱,他就不會再控制不住自己,不會再傷害身邊的人。
薄云風(fēng)愣了一下,二哥這么好說話,那自己這么緊張作甚?
取蠱其實(shí)沒那么難,但是凰蠱是個例外,就像是不安生的熊孩子,一門心思要住在薄云岫的身體里,賴著死活不肯走,所以想抽離的時候,會對宿主造成一定的痛苦。
比起失去沈木兮的痛苦,其他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薄云風(fēng)負(fù)責(zé)看著沈木兮,老頭領(lǐng)著薄云岫走進(jìn)了林深處。
說是看著,其實(shí)薄云風(fēng)哪敢靠近,身上的傷還疼著呢!躲在樹后,薄云風(fēng)時不時的瞄一眼被綁在對面樹上的沈木兮,偶爾瞧著林深處,也不知道師父和二哥什么時候會出來?
平素師父也取過蠱,連陸如鏡身上的蠱都是師父給勾出來,繼而焚去的,按理說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事,可不知道今兒是怎么了,一直到了天亮,林深處還是沒動靜。
瞧著樹上綁著的沈木兮,安靜了一夜,瞧著也沒動靜了。
“該不會綁得太緊,給勒壞了吧?”薄云風(fēng)躡手躡腳的走到沈木兮跟前,“二嫂?二嫂你還活著嗎?”
伸手探了探沈木兮的鼻息,確定人還活著,薄云風(fēng)這才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你干什么?”一聲低喝。
嚇得薄云風(fēng)慌忙逃回樹后躲著,“二、二哥你回來了,我就是想看看二嫂是不是還活著?”且瞧著薄云岫的面色,真真是白得嚇人。
“二哥,你沒事吧?”薄云風(fēng)駭然,“你的臉色不太好!”
何止是臉色不太好,唇角亦有未擦凈的血色,渾身上下都有些凌亂,瞧著好似臟兮兮的。應(yīng)該是疼得厲害了,疼得滿地打滾了吧?
薄云風(fēng)知道,若無徹骨疼痛,薄云岫是絕對不會這樣的。
“我?guī)煾改?”薄云風(fēng)又問。
可薄云岫連為沈木兮解開繩索的氣力都沒有,癱軟在樹下,無力的癱坐著,能撐著走出來,他已經(jīng)盡力了。扒皮拆骨的疼痛,那種從血脈里抽離,拆骨抽髓般的劇痛,讓他疼得滿地打滾。
現(xiàn)在雖然好了點(diǎn),可是余痛依舊在,現(xiàn)在的薄云岫,隨隨便便來個人,都能殺了他。
“二哥?”薄云風(fēng)慌忙湊過來,“二哥你還好嗎?”
薄云岫耷拉著眼皮,唇瓣止不住的顫抖,已然說不出話來。
“二哥?二哥!”薄云風(fēng)駭然。
薄云岫眼前一黑,已然暈死過去。
取出凰蠱,如同要了他半條命……
薄云風(fēng)慌了,取個凰蠱都這般厲害,那取鳳蠱又會如何?瞧著樹上綁縛的沈木兮,薄云風(fēng)滿心滿肺都是擔(dān)慮,若是傷及沈木兮,只怕二哥醒轉(zhuǎn),定要大義滅親的……
“放心吧,他沒事!”老頭慢慢悠悠的從林子里出來,臉色也不太好,不見了平素的紅潤之色,多了幾分憔悴和鐵青,走路似乎也有些搖搖晃晃的,“現(xiàn)在你去準(zhǔn)備一些東西,我休息一下,就幫你二嫂把這鳳蠱取了!”
薄云風(fēng)小心的將兄長扶靠在樹下,俄而又問了一句,“凰蠱呢?”
“我收著呢!”老頭垂著眉眼。
“能讓我看看嗎?”薄云風(fēng)挑眉,“到底是怎樣厲害的東西,折磨得我二哥這樣鐵錚錚的漢子,都疼成這樣?八爪蟲?至少得八爪!
老頭喘口氣,“要不要放你身上試試?回頭你也疼一下,估計(jì)能疼得撞墻!”
“別!”薄云風(fēng)撇撇嘴,“我惜命,不想英年早逝!
老頭眸色微恙,緊了緊袖中的手。
小家伙,你可一定要撐住啊!
這,只是個開始,接下來的難關(guān),才是真的難關(guān)! ∫ба,老頭緩步走到了沈木兮面前,解開了沈木兮的遮眼布和嘴上的布條。
“老頭,你想怎樣?”沈木兮冷笑兩聲,“殺了我嗎?你真的要?dú)⒘宋?殺了我,你就會斷子絕孫,徐家就剩下了我一個,你還能拿我怎樣?想要覆滅全族嗎?”
“你還有臉了!”薄云風(fēng)咬著牙,“自己殺了全族,煉化了全族的人,還敢說什么斷子絕孫!造成這一起的,不就是你自己嗎?師父,你別聽他蠱惑,回頭我?guī)愠噪u!
“要多加點(diǎn)蜂蜜的!崩项^叮囑。
薄云風(fēng)點(diǎn)點(diǎn)頭,“知道,野生蜜,蜂王漿,隨便你挑!”
“好勒,有這么好的徒弟,那我就可以放心的弄死這討債鬼了!”明明是開玩笑的口吻,但聲音里卻夾雜著刻意掩飾的悲涼。
老頭喘口氣,“趁著薄云岫暈了,我得把你的鳳蠱取出來!”
下一刻,老頭使喚薄云風(fēng)幫忙,二話不說就把沈木兮的嘴給堵上了。
“師父,怕她喊醒二哥?”薄云風(fēng)問。
老頭搖搖頭,“我怕她會咬舌自盡!”
因?yàn),會很疼?br>“你去河邊弄點(diǎn)水,越多越好,另外,撕一些布條,大概掌心這么寬大就好!”老頭低聲吩咐著,“回頭,你再去挖點(diǎn)草藥,要能止血的那種,反正你也都識得!
薄云風(fēng)聽得心口砰砰亂跳,“止血……師父,您的那些藥止不住嗎?”
“怕不夠用!”老頭道。
聞言,薄云風(fēng)面色瞬白。
怕不夠用?
那就是說,會流很多血?!
“你快去,我歇會,等你回來再說!”老頭擺擺手。
薄云風(fēng)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