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賭方式依舊是煉丹,至于地點,就定在了距這里不遠(yuǎn)的丹師協(xié)會。
上次丹王祭禮時,丹師協(xié)會的人也在,F(xiàn)如今白家和丹師協(xié)會的關(guān)系微妙,都在暗中較著勁。家族傳承數(shù)千年,何曾被人這般羞辱過?白炎定要在丹師協(xié)會的人面前將這臉面給找回來。
清晨,太陽撕開薄云的纏繞,淡淡的耀眼的白光流瀉下來,正好照在丹師協(xié)會的大門上。
此時丹師協(xié)會的門前已經(jīng)聚滿了人。
這里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么熱鬧了。
白家嫡系白炎當(dāng)街挑戰(zhàn)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少年,而且還是賭命,這等熱鬧怎會有人錯過?街上聽到信兒都跟著過來想瞧一瞧。
隨著人群越聚越多,熙熙攘攘往門內(nèi)擠。
“干什么呢?”丹師協(xié)會副會長黎川聽到聲響走下樓,只見協(xié)會一樓大廳內(nèi)亂哄哄的堆滿了人,不由氣的皺眉蹙眼。
白炎仿佛沒看見黎川憤怒的眼神一般,嘴角噙著笑,說道:“黎副會長,晚輩今日與這小子有個賭約,想請您幫忙做個評判!
賭約?白家何時這般瞧得起丹師協(xié)會了?賭約都要來他們協(xié)會進行?黎川的眼神不由的向旁邊一移,正好瞧見嘴里嚼著燒餅的凌越。
是這少年?黎川心中大驚。這白家人是作死沒夠嗎?
那日的丹王祭禮黎川也在。凌越有些生澀但還算完美的煉丹手法依舊歷歷在目。這等煉丹奇才在自己面前晃悠,黎川幾乎都有些把持不住,想要將凌越直接扣在丹師協(xié)會。
這場對賭毫無懸念。稍微提示一下,這也算是他賣給白家一個面子了!鞍籽祝淮笤绲,鬧什么呢,趕緊回去!崩璐ㄟf給白炎一個眼神,讓他趕快離開。
怎奈白炎如今已經(jīng)膨脹到了極致。哪還看得下別人遞過來的眼神?
只要贏了這場賭約,將這個弄虛作假的小子碾死在這兒,為白家挽回顏面,那他白炎可就一躍成為白家新的寵兒,從此以后,在白家的地位那還不是扶搖直上……心下想著美事兒,白炎幾乎要樂出聲來。
“副會長,丹師行業(yè)的規(guī)矩,對賭之局,任何人都不得干涉,還請副會長行個方便!卑籽赘甙恋膶㈩^昂起,說出的話鏗鏘有力,相當(dāng)自信。
黎川暗自砸了砸嘴,心里一陣糾結(jié)。白家傳承近萬年,根基龐大,和丹師協(xié)會如今的關(guān)系又極為微妙,相互猜疑,暗中較勁,但雙方誰都不能將這層窗戶紙捅破,將這些小矛盾攤在明面上。
前幾天白家剛在祭禮上丟了那么大個面子,今日又要在丹師協(xié)會重演一場……這不是要了命么?白家定會懷疑這小子跟協(xié)會有關(guān),該如何是好?黎川左右為難。
白炎卻等不了了,生怕黎川阻攔,連忙將剛寫好的賭約遞了上去,笑著道:“副會長,你看我連賭約都簽好了,你該不會還想要推辭吧!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直接把黎川將在那里。
剛才黎川一開口,凌越便知道了他的態(tài)度。也不多言,三兩口將那兩張燒餅吃完,還不忘抹了抹嘴角上沾著的芝麻,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就那么看著面前的黎川。
就算在場之人不知黎川的想法,可凌越又怎會不知?大家世族的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自己一個外來的,毫無根基,她本就沒想著有什么公平。
這是在這丹師協(xié)會的正廳內(nèi),她還真想看看這個副會長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靠在一旁的高椅上,凌越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巴巴的看著黎川,仿佛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一般。
賭約被送到眼皮子底下,趕鴨子上架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黎川實在找不到理由推諉,只好硬著頭皮將賭約接過。順勢看了一眼,心中瞬時松了一口氣。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白炎寫的賭約竟然有一個明顯的錯處:上面只寫明了對賭時間、地點、和對賭的規(guī)則,至于賭注卻只言明如若凌越輸了將絕命于此,但卻絲毫沒有提及假如白炎輸了會有怎樣的結(jié)果。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黎川忍不住開始竊喜起來。一會兒繞繞彎子、玩些文字游戲,再賠給凌越一些材料靈石什么的,想來也能保住白家小子的一條命。
黎川甚至都打算好了,假如到時候白家人賴賬不肯拿出財物賠償,那只能他自己掏些腰包來貼上去了。總歸是好過讓一個白家嫡系死在自己面前來的劃算。
黎川滿意的點了點頭,在賭約的公證人一欄填上自己的名字,這才將賭約遞給凌越。
賭約,對賭雙方及公證人一旦簽下姓名,那賭約便即可生效。這是規(guī)矩。
這份賭約是白炎所寫,凌越還未看過。接過之后靈越第一時間便是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當(dāng)她看最后時,頓時冷笑一聲,戲謔出聲:“白家不愧是名門望族,家學(xué)淵博,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沒個幾代人的沉淀,萬萬是做不到這般厚臉皮的!
周圍瞧熱鬧的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都踮著腳尖,伸長了脖子往凌越手中的那張賭約上看,想瞧瞧到底是怎么個厚臉皮法。
四下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也許是白炎忘了、也許是白炎從未想過自己會輸,但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被當(dāng)中翻出來,面上實在掛不住了,白炎當(dāng)即大怒,沖著凌越狂嗥道:“你休要胡言,我白家向來公允,豈容你一個不入流的小子詆毀?”
“詆毀?”凌越鄙夷的看向?qū)Ψ,將手中賭約一抖,說道:“對賭,對賭,顧名思義那就是雙方都要有賭注,怎的,白家這無本的買賣做慣了,都成了慣例不成?”凌越的話字字在理,讓人無從反駁。
一旁的白炎和黎川聽得是面紅耳赤。
“你……你無理取鬧!卑籽滓粡埬槡獾亩家樵谝黄鹆耍税胩觳磐鲁鲞@么一句話來。
事實如此,到底是誰在無理取鬧,眾人一看便知。凌越繼續(xù)抖了抖手中的賭約,看向二人并未再說什么。
“小子,他可是白家的人,莫要一時意氣用事。”黎川想打個圓場,將聲音壓得極低,剛好也只能被他們幾人聽到。
這邊還沒等凌越回應(yīng),一步之遙的白炎頓時跳了出來,如同被踩到了尾巴,厲聲斥駁道:“我們白家怎么了?副會長,你莫瞧不起人!
剛才黎川的聲音不大,完全也是想著給自己和白家留些顏面,可白炎倒好,絲毫沒有領(lǐng)悟到黎川的善意,反而直接將二人歸類為同謀。
就是明里暗里想著怎么算算計他們白家呢。白炎心中暗道。
此時,白炎腦中只有一種想法,那就是為白家爭光,掃平一切有礙白家聲威之人。
“不就一時忘了么,有什么值得嚷嚷的!卑籽追艘粋白眼兒,鄙夷的看向凌越,仿佛做錯的那人是凌越一般。
眼瞅著白炎就要補充賭約,這可不得了,黎川急的火燎一般。來不及細(xì)想,一咬牙直接將白炎的右手按住,肅著臉說道:“賭命可不是件小事,我看你還是回去跟族中長輩商量一下吧!
這偏袒也太明目張膽了。自己沒想到有什么公平,但好歹也要收斂一些,這還真當(dāng)她瞎了?凌越睥睨的看了一眼白炎和黎川,說道:“還有完沒完了,要賭就麻利兒的,要不賭就閃一邊兒去,我可沒時間跟你們瞎鬧!
這丹師協(xié)會的人還真不是個東西,此時凌越心中極為不爽。
眼瞅著凌越已經(jīng)起身,白炎頓時急了,心中暗道:不好,這小子要跑。
自己的計劃即將落空,白炎哪里肯干?看著那只壓過來手更加礙眼,一臉鄙夷瞥向黎川,心想:堂堂一個副會長,手段還真是卑劣。
此時,白炎更加確信,凌越一定和丹師協(xié)會有關(guān)。仿佛自己拆穿了多大的陰謀,嘲諷的沖著黎川笑了笑,說道:“副會長還真是費心了,對賭的事,我白炎一人便能定!闭f完,用力將黎川的手甩開,直接將賭約補充完整。
一切都已成定局,黎川無奈的閉上眼睛,暗罵一句:白家怎么出了這么一個蠢得冒煙的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