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裹挾著血腥撲面而來。
略帶潮濕,貼在臉上黏膩膩的,加上這愈發(fā)濃烈的腥氣,簡直讓人有些窒息。
殘陽如血,貼著海平面上,仿佛隨時都可能墜入海里。
此時已是傍晚,凌越帶著眾人沿著余崖島外圍走了一圈兒又一圈兒,細細將結界摸索一遍,眼瞅著太陽一點點沉了下去,可始終沒找到點缺口。
通往五方大陸和暗夜族的那兩條狹長的甬道近在眼前,細窄的沙石道穿過重洋,延伸到遠方。
所有人都知道,這里兩條路的盡頭便是陸地?赡怯秩绾?這通道就如同水中月,可觀不可及,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就是無法穿過結界。
“救命,救命啊……”不遠處傳來呼救。
這樣的聲音已經響了一天。
余崖島,修羅地,殘尸枯骨,堆積如山,戰(zhàn)爭繼續(xù),暗夜族完全落于下風,已經被屠戮殆盡,除了躲在夾縫中的少數(shù)族人,大軍早已被打散?扇俗宕筌娨哺冻隽藨K痛代價,如今還能全須全尾活著的,不過五成。
他們幾人,不過是旁觀者,誰勝誰負又關他們何事?只要無人上前招惹,凌越幾人甚至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大侄女,這余崖島當真這么邪門兒?”秦涅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兩步并作一步,來到凌越身邊,沉聲問道。據他了解,余崖之戰(zhàn),每百年一次,已經打了近萬年。可每次大戰(zhàn),進入戰(zhàn)場的高手都是屈指可數(shù),而且最厲害的不過是靈王境。想這次,靈皇率軍出戰(zhàn)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這么多高手一起涌入,秦涅本就覺得有些奇怪,剛剛聽凌越一解釋,更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余崖島有特殊結界陣法,靈王境以上的高手,許進不許出?這是哪門子的規(guī)矩?
“不可能,是不是弄錯了?”秦涅皺著眉,喃喃說道。并非反駁,而是這一切太過驚悚。
兩名靈皇,十數(shù)位靈王,這些全是棄子?
神殿動員眾人參戰(zhàn)之時,信誓旦旦的保證:所有人,無論背景如何,只要參戰(zhàn),不論戰(zhàn)果,但凡活著回來的,神殿一定給予優(yōu)待。那些慷慨激昂的游說猶言在耳,現(xiàn)在想想,還真令人齒寒。
并不是不信任凌越,凌越既然說了,毋庸置疑,那絕對就是真的?晌吹阶詈,不親眼見見,秦溟和秦涅還是難以死心。
眼瞅著太陽就要落山,只需再挨過一個晚上,明天日出之前,一切真相皆會大白。
……
“誰?”不遠處傳來一聲厲喝。
就在凌越幾人說話的功夫,人族的一小股殘兵發(fā)現(xiàn)了在海岸線上徘徊的幾人。
天色已暗,只能朦朦朧朧看見幾個虛影晃動。
那幾個人族殘兵以為是碰到了暗夜族人,頓時大喝一聲,幾個箭步就沖了過來。
現(xiàn)在暗夜族就是那案板上的肉,能多逮一個是一個,這可都是戰(zhàn)功啊。
聽到聲響,凌越回首,并未說話,只是冷冷的看向幾人。
還未等這幾人靠近,凌越早就將他們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這些人都面生的很,從未見過,好像也不是軒南學院的學生。大概二十出頭,滿臉血污,身上的衣物也有些破損,顯然經歷了一場惡戰(zhàn)。
這些人族殘兵,并沒凌越這般的眼力,直到走到近前,這才將凌越等人看清。
是,是她?幾人心中大驚,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顯然嚇得不輕。
白天,面對暗夜族的千軍萬馬他們都挺過來了,可見到凌越一張陰冷的臉,頓時又嚇的面皮發(fā)顫,止不住的哆嗦著;叵肫疬@“少年”白天一招將靈皇境擊斃的場景,壓抑在心底的恐懼再次彌散上來。在這幾個人族殘兵眼中,凌越與那吃人的羅剎沒什么兩樣。霎時嚇得臉色慘白,癱坐在地上,張大嘴巴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看到這些人的慫樣,凌越知道,他們只是誤闖到附近,并不是沖著他們幾個來的。遠無冤,近無仇,凌越也懶得理會。她并不是嗜殺的性子,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理會,帶著眾人自顧自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