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shí)看得懂一點(diǎn)唇語,剛才他嘀咕的那句是:沈俊啊沈俊,你這么圣母,遲早會害死自己的。
沈俊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為了陌生人拼命了,但他總有一種奇怪的念頭,如果自己見死不救,就再也沒有資格吃萬穗給的那些靈氣充盈的食物了。
罷了,這兩位救援隊(duì)員是因?yàn)樗啪砣肓遂`異事件之中,他去救他們,很合理吧?
這時一家理發(fā)店,里面沒有開燈,黑漆漆的,那位胖大叔站在店鋪的中央,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沈俊瞥了一眼墻上的鐘,不知道為什么,時間停在了十二點(diǎn)二十三分。
他緩緩地拿起了登山鎬,小心翼翼地靠近:“大叔?”
胖大叔忽然轉(zhuǎn)過身來,猛地將他撲倒,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沈俊瞪大了眼睛,胖大叔的眼神空洞,力氣卻大得嚇人,這是被迷惑住了,透支了身體的潛能,這個時候就是讓他舉起一塊幾百斤的大石,他都能舉起來,但之后身體就會崩潰,脊椎和手臂都會被壓斷。
如果沈俊只是個普通人,剛才這一掐,就足以掐斷他的頸骨,讓他命喪當(dāng)場。
但他卻沒有死,不僅沒有死,還抓住了胖大叔的手,硬生生將他給掰開:“大叔,抱歉了!
咔擦。
大叔的手指骨斷裂了。
但大叔渾然不覺,還在和他對峙,額頭上都暴起了青筋。
再這樣下去,大叔的掌骨和臂骨也會斷裂。
在對峙之時,沈俊從他的肩膀看過去,再次看到了墻上所掛的時鐘。
他的腦海之中閃過萬穗所講的故事,似乎明白了什么,忽然大吼一聲,將他給扔了出去。
胖大叔摔倒在地,又立刻跳了起來,仿佛永遠(yuǎn)不知疲倦,瘋了一樣朝著他撲了上來。
沈俊的眼神一沉,袖子之中有一串紅色的珠子滑落,他將那珠子一甩,繞在虎口之上,雙手合十,快速地掐了一個法訣。
就在胖大叔快要撲到他身上的時候,他的手訣刺中了胖大叔的胸膛。
胖大叔的動作一頓,口鼻之中噴出了黑色的霧氣,眼睛一翻,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沈俊再次看了一眼那掛鐘,便背上了胖大叔,走出了店面。
當(dāng)踏出店門的剎那,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左雨和年輕救援隊(duì)員正站在馬路牙子上,手中的蠟燭已經(jīng)點(diǎn)燃了,一朵微弱的光將他們籠罩其中,而在那燭光的外面,光線照不到的地方,聚集了無數(shù)的黑色影子。
那些影子看不清面容,但從他們的身材來看,男女老少都有,仿佛就是這個鎮(zhèn)上曾經(jīng)的居民。
他們?nèi)妓涝谀菆鐾蝗缙鋪淼臑?zāi)難之中。
空中回蕩著他們臨死前的求救聲,那些聲音仿佛惡魔的低語,能讓人迷失心智、記憶錯亂。
時間回到沈俊跟進(jìn)了店面之后,兩人站在馬路牙子上,只覺得渾身發(fā)冷。
忽然,那年輕救援隊(duì)員抓住了左雨的胳膊,滿臉的驚恐,朝旁邊指了指,左雨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道黑影從路邊的樓道里飄了出來。
然后是第二個、第三個。
無數(shù)的黑影從一棟棟的樓房之中走出,朝著他們飄了過來。
兩人都嚇壞了,面如土色。
年輕救援隊(duì)員想跑,但被左雨給拉住了。
她們現(xiàn)在在鬼鎮(zhèn)上,能逃到哪里去?這一跑,不是給那些黑影送菜嗎?
她指了指手上的紅色蠟燭,年輕救援隊(duì)員會意,立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身上摸出一只打火機(jī),還因?yàn)樘o張了,沒能拿穩(wěn),打火機(jī)掉在了地上。
黑影越來越近了,他們甚至能夠感覺到已經(jīng)有黑影來到了他們身后,朝他們伸出了手。
左雨腦子里嗡地一下,迅速蹲下身去撿打火機(jī),那黑影撲了個空,從她頭頂上飄了過去,她感覺自己的天靈蓋一陣陣發(fā)涼,像被迎頭澆了一盆冰水。
而那個年輕救援隊(duì)員就沒有這么幸運(yùn)了,他的手被一只黑影抓了一把,他頓時覺得一股寒意鉆進(jìn)了骨頭里,整條胳膊都不能動了。
左雨撿起了打火機(jī),以極快的速度點(diǎn)燃了紅色蠟燭。
火光燃起,四周的黑影迅速地后退,躲在了燭光的后面,但都不愿意離開,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等待著蠟燭燒盡的那一刻。
“小,小哥……”左雨顫抖著說,“救,救命……”
那根蠟燭燒得只剩下最后一點(diǎn)了,本來蠟燭不該燒得這么快,但那些黑影靠近之后,蠟燭的燃燒速度就快了好幾倍,眼看著就快要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