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怎么做?
摔杯為號,一群衙役從四周沖出來,將她拿下?
還是陰先生猛然暴起,一爪子將她的腦袋給抓個粉碎,讓她血濺當(dāng)場?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甚至還期待陰先生趕緊動手,只見陰先生忽然抬手,她的身體也跟著輕微地動了一下,打算馬上開打,但沒想到的是對方的手又放了下來,從果盤里拿起了一顆荔枝,剝開后慢條斯理地放進(jìn)嘴里。
萬穗很失望。
你到底打不打?
我都等不及了。
陰先生細(xì)細(xì)咀嚼著荔枝,果肉甜潤,似乎讓他頗為滿意,就在他慢條斯理地拿起另外一顆荔枝時,變故頓生。
他忽然化為了一只巨大的老鷹,雙翼猛地一展,掀起一陣狂風(fēng),萬穗本能地跳起,卻敏銳地發(fā)現(xiàn)他不是沖自己來的,而是抓向了自己的身側(cè)。
其他幾只大妖都沒怎么反應(yīng)過來,也看不清他的動作,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但萬穗不一樣。
萬穗看得清清楚楚。
他抓的是野豬精!
那巨大的,鋒利無比的鷹爪深深嵌入野豬精的天靈蓋,鮮血瞬間涌出。
野豬精怒吼一聲,龐大的身軀猛然撞向桌案,桌案被撞得轟然倒塌,果盤酒器紛紛摔碎在地。
野豬精劇烈掙扎,想要掙脫陰先生的鉗制,然而對方的爪子仿佛鐵鑄一般,死死扣住他的腦袋。
陰先生雙翼一收,血光乍現(xiàn),野豬精龐大的身軀竟被他硬生生提了起來,鮮血濺得到處都是。
滿堂大妖這才反應(yīng)過來,全都變了臉色,跳起來紛紛后退,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和他們一比,萬穗最先跳起來的動作也顯得不那么突兀了。
陰先生展翅騰空,野豬精的身軀被他拎在半空,血滴如雨灑落在青磚地面。
野豬精還沒有死,雙腿還在不停地亂蹬,口中發(fā)出嗬嗬的慘叫。
但陰先生的爪子深深地插進(jìn)了他的腦袋,他已經(jīng)無力回天,眼睛開始翻白,鮮血從他眼耳口鼻中汩汩涌出。
啪。
血肉模糊的聲音響起,野豬精的腦袋像西瓜一樣被捏爆了,血漿四濺,碎裂的頭骨和腦漿散落在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陰先生松開爪子,野豬精無頭的軀體轟然墜落,砸在青磚上,抽搐了幾下,終于不動了。
滿堂大妖一片死寂,誰都不敢出聲,只見陰先生緩緩降落,雙翼收起,重新化作人形,又坐了回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萬穗很驚訝。
你是不是來晚了,把目標(biāo)給弄錯了?
你該殺的不是我,不對,林麝精嗎?
野豬精那么會做人,不是很得封山城隍的喜愛嗎?
封山城隍哈哈一笑:“諸位,不必驚慌,來,來,先請坐下,聽本官慢慢說來!
一群木頭侍女和雜役走了出來,開始收拾滿地的狼藉,他們的面容和目光麻木,動作僵硬,將眼前的場景襯托得十分恐怖。
此時的野豬精已經(jīng)化出了原形,是一頭巨大的黑皮野豬,兩個雜役破開了他的肚子,從里面拿出了一顆黑色的妖丹,送到了封山城隍的面前。
封山城隍揮了揮手,雜役又將妖丹送到了陰先生面前。
“臟。”陰先生淡淡道,仿佛看到了什么污穢之物。
那雜役木木地用袖子仔細(xì)地擦拭了上面的血跡,直到不帶半點的污漬,才又重新捧到陰先生面前。
陰先生這才收下。
萬穗在心中吐槽,這也太裝了。
下人們將正堂收拾得干干凈凈,連一點血漬都沒有留下,野豬精的座位也被撤走了,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猴精臉色很難看,他和野豬精的關(guān)系最好,親眼見到野豬精被如此殘忍地處死,心中悲憤難平。他強(qiáng)忍著怒意,起身拱手道:“請令長示下,為何無故處死老朱?”
“無故?”封山城隍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在座眾妖,“野豬精在知道本官赴封山就任之后,表面上對我畢恭畢敬,暗地里卻召集了無望林中的大小妖怪,甚至還勾結(jié)隔壁臨光縣的水牛妖,想要拿捏本官,讓本官成為他的傀儡!
“此等惡賊,我若不殺,何以為城隍?”
眾妖聽了此話,皆是倒吸一口冷氣,猴精也震驚不已。
老朱竟然做了這種事?
他怎么不知道?
封山城隍的笑容有些陰森:“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本官雖然剛來本地不久,卻對封山縣內(nèi)了如指掌,豈能讓一群宵小之輩動搖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