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穗的聲音很冷,聽起來非男非女,似男似女,倒像是好幾個人在同時說話。
烏鴉夫人仔細(xì)辨認(rèn)了一陣,也看不出他的底細(xì)。
“你在三年前還只是個剛剛?cè)腴T的修行者!比f穗的聲音冰冷,毫無感情,“短短三年就已踏入高階,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沈俊心頭咯噔了一下。
這怎么像在說我?
“如果你沒有得天命于身,成為鬼官,擁有規(guī)則之力,只是正經(jīng)修煉,很難進步如此神速!比f穗繼續(xù)說,“你有奇遇,得了某位上古大能的傳承吧?”
贊隆的臉色愈發(fā)陰沉,心中暗自驚懼。
他確實在三年前偶得奇遇,獲得上古傳承,此事極為隱秘,未曾對外透露分毫。
眼前這荊州牧竟能一語道破,他究竟是看出來自己體內(nèi)力量的來歷,還是只是在詐他?
他強壓心中不安,冷聲道:“君侯莫非在試探在下?在下不過僥幸得些機緣,又有些天賦罷了!
言罷,目光閃爍,暗自戒備。
“那位上古大能,不是什么正道好人吧?”
萬穗的聲音就像一道利箭,準(zhǔn)確無誤地刺進了贊隆的心口。
他家族的祖先曾是一位古代大能的隨從,只是沒有天賦,無法跟著那位大能修煉,但為那位大能做過很多臟活兒,很得那位大能的信任。
后來那位大能壽終正寢,他的祖先按照大能的遺言,將他安葬在了某個風(fēng)水寶穴之中,帶著大能留給他的錢財去投資了一個軍閥,后來那軍閥成為了古代暹羅的國王,他們家族也就成為了貴族。
如今靈異復(fù)蘇,他是家族中天賦最好的人,家中長輩便拿出了先祖留下來的一幅地圖,讓他去尋找那位古代大能的墓穴,其中埋藏了不少好東西,或許能讓他修為突飛猛進。
他按圖索驥,果然發(fā)現(xiàn)了大能的傳承……
“你是不是見過那位大能留下的一縷殘魂?”荊州牧的聲音傳來,讓他渾身一震。
他并沒有答話,萬穗也不需要他回答,繼續(xù)說:“他將自己一身的修為全部傳給了你,還給了你很多寶物,是不是其中還有一件東西,讓你隨身攜帶,說能滋養(yǎng)你的肉身,增加你的修為?”
萬穗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重錘,打在了贊隆的身上,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他都要懷疑當(dāng)時這位荊州牧是不是趴在外面偷看了。
烏鴉夫人忽然道:“我聽君侯的這番話,覺得這其中大有文章。那上古大能別是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打算將來奪舍重生吧?”
贊隆當(dāng)然知道奪舍是什么意思,他立時便變了臉色,但他心中還是有幾分不信,畢竟那大能已逝千年,怎會預(yù)知今日之事?
何況荊州牧也有可能是在騙他,故意危言聳聽。
“君侯說笑了。”他定了定神,說,“在下的確得先祖?zhèn)鞒,確有寶物滋養(yǎng)肉身,但奪舍重生之說,未免過于荒謬。傳我修為的,是我家族的血脈先人,并非什么外族大能,他又如何會害我?想來是君侯看岔了!
他語氣堅定,但萬穗感覺到了他話中的不安。
“你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等那個上古大能奪舍了你的身體,成為了新的贊隆后,再來見我吧。送客。”
林西辰上前來,臉上依然帶著那禮貌客氣又疏離的笑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贊隆親王,請吧!
贊隆心神劇震,冷汗浸透衣衫,他強作鎮(zhèn)定,邁步向外走去,心中卻如翻江倒海,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尖。
他忽然覺得一個巨大的陰謀朝著自己涌來,他就像個溺水之人,在水下掙扎,喘不過氣。
這短短的幾步,他回憶了當(dāng)初在大能墓穴中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那大能并未躺進棺槨之中,而是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懸浮于那幽暗的墓室中央,即便已經(jīng)過去了數(shù)百年了,依然保持著那般栩栩如生的姿態(tài),仿佛隨時會睜開眼睛。
可是在傳授了他修為之后,那具遺體突然化作飛灰,消散無蹤,只留下那件滋養(yǎng)肉身的寶物。
大能的殘魂讓他將那寶物貼身佩戴,以助他修行,說完之后,連殘魂也不見了。
他以為那縷殘魂也已經(jīng)隨著肉身一起消散,并沒有放在心中,如今想來,卻覺得極為蹊蹺。
難道這一切真是大能的布局?他心中愈發(fā)驚疑不定,腳步也愈發(fā)的沉重。
若真如荊州牧所言,自己不過是他人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生死皆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