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越走越近,堵住了萬穗等人的路,漸成包抄之勢。
“他們說的是本地話?”萬穗問旁邊的夏小哥,夏小哥點了點頭。
看來那位并州牧只讓他們穿越了時間,沒讓他們穿越空間。
“你們這樣怎么能騙得了人?”沈俊白了他們一眼,上前道,“來來,讓老子教教你們。像你們這種穿著打扮,言行舉止,別人看了你們只想逃跑,你們應(yīng)該穿一身長衫,身邊帶個小廝,說話彬彬有禮,才能騙到別人跟你們走!
他嫌棄地說:“連這個都不懂?在道兒上也要被同行瞧不起!
那幾個混混愣了一下,隨即大怒。
“少爺,你是在諷刺我們嗎?”
沈俊驚訝道:“你竟然知道我在諷刺你們?看來你們還不是太蠢嘛!
“媽的,敢耍我們!”混混們怒發(fā)沖冠,“哥幾個動手,把他們抓到鴨市上去!細(xì)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沈俊笑了:“你們誰都別動手啊,這幾個歸我了。”
潘云逸疑惑地問:“鴨市?清朝前期就有專門賣男妓的地方?”
夏小哥皺起眉頭,嚴(yán)肅地說:“不對,他們所說的鴨市,不是賣的男妓,當(dāng)然也不是動物鴨子!
“是白鴨。”萬穗道。
潘云逸不懂:“白鴨是什么?”
“就是替罪羊!
在清朝時期,有個說法叫“宰白鴨”。
所謂的“白鴨”,是人。
有錢有勢的人家,如果犯了罪,就會從鴨市上去買一個年齡相仿的人,讓他去頂罪。
當(dāng)然,官員獄卒上上下下都要打點好,即便看出了是白鴨,也不會有人聲張,而那些頂罪的白鴨,很多都是自愿的。
這些人往往家境貧窮,活不下去了,便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幾兩銀子,為家人求一條活路。
甚至還有父母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去當(dāng)白鴨。
名人鄭板橋就曾經(jīng)遇到過一起宰白鴨案,他審理一件罪案時少年喊冤,說自己是被父母賣給有錢人家頂罪的,鄭板橋便將此案發(fā)回重審,誰知下一次審案的時候,那少年卻一口咬定說自己就是殺人犯。
原來他父母收的錢已經(jīng)花光了,威脅他如果回去,就要打死他,他覺得反正都是死,還不如頂罪被殺。
于是鄭板橋只能眼睜睜看著一件冤假錯案在面前發(fā)生,可憐的少年無辜而死。
這樣的絕戶生意在那個時代被做得風(fēng)生水起,一年都有幾百起。
但是這種在街上隨便抓人當(dāng)白鴨的事很少見,難道這里犯罪的人太多,花錢都找不到自愿的了嗎?
就這幾句話的工夫,沈俊已經(jīng)將那幾個混混踩在了腳下,那幾個混混連連求饒,口中“爺爺爺爺”地叫個不停。
沈俊將其中一個看起來領(lǐng)頭的,也最機靈的拎了起來:“我問你答,要是敢說一句假話,我就把你的老二割下來!
“是是是,爺爺您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喲呵,你還會拽文?”沈俊道,“那我問你,現(xiàn)在是哪位皇帝當(dāng)朝?年號多少?”
那混混一臉懵,好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說:“爺爺恕罪,我不知道什么皇帝,我們下侗城是鄂西土司當(dāng)政。”
土司?
荊州一帶的確多土司,在清朝中期改土歸流之前,這里一直都由土司管理,土司就像是土皇帝一樣,一言九鼎。
當(dāng)?shù)氐纳矫裰恢型了荆恢谢实邸?br>“你們土司叫什么名字?”沈俊又問。
那混混更加懵了:“小的哪里能知道土司大人的名號呢?咱們都稱呼他為土司大人。”
“那我問你,你們這里犯罪的人很多嗎?”萬穗問,“為什么你要抓我們?nèi)ギ?dāng)白鴨賣?有這么多需求?”
那混混用一種很詭異的目光盯著他們:“聽你們的口音,是外地人?”
“怎么?你們這邊的民風(fēng)真這么彪悍,這么多作奸犯科的,需要這么多頂罪的白鴨?”萬穗更加驚訝了。
那混混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好叫幾位少爺小姐知曉,咱們這里的白鴨,不是用來頂罪的,是用來替死的!
“那不都一樣嗎?”萬穗更加驚疑,心中暗暗想和這些人溝通怎么這么費勁呢?
這么多廢話。
“姑奶奶,那些白鴨,是用來代替抽中生死簽的人,被送進(jìn)內(nèi)城之中,給紅發(fā)大圣吃的!”
萬穗幾人都露出了震驚臉。
“紅發(fā)大圣是誰?”沈俊問,“他難道是個妖怪,還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