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個年輕男人也附和道,“我早就聽說益州永昌郡那邊的蠱師葷素不忌,什么尸體、人血、尸油,稀奇古怪的蟲子全都弄到缸里泡起來煉蠱,專門害人!師傅你小心了,這倆人只怕是沖你來的,看準了你趕的這幾具尸體要搶呢!
趕尸匠目光陰測測地轉(zhuǎn)了過來,死死地盯著萬穗二人,將鈴鐺和牛角號舉起,一步一步緩緩走來:“你是自己交出來,還是讓我上手段?”
萬穗忽然指著他手中的鈴鐺:“你那是什么?”
趕尸匠被她問得一愣,然后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她:“這是趕尸鈴,我們趕尸人的寶貝,一路上就靠著這鈴鐺來指引同伴前行。怎么,你偷了我的尸體還不夠,還盯上了我這鈴鐺?”
那一家五口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露出了幾分得意之色。
他們成功將那趕尸人的注意力引到了萬穗和沈俊的身上,十分自得。
這趕尸匠不太聰明啊,不過正合他們的意。
“你這鈴鐺有點意思!比f穗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仿佛一點都看不出對方的惡意和殺念。
“既然如此,就讓你見識見識這鈴鐺的本事吧。”他正要將那鈴鐺搖動起來,其他人都后退了幾步,隱藏進房屋之中,隨時準備關(guān)門。
連老板都趁著沒人注意,悄悄地退到了角落,隨時準備開溜。
“且慢!比f穗再次舉起了手,“師傅,你怎么這么沒有耐心呢。何況這里是民宿,雖然身處荒郊野嶺,外面連個鬼都沒有,但屋子里還有這么多人呢,你半夜搖鈴鐺,太擾民了!
眾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她。
這到底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趕尸匠被她給氣笑了:“你敢耍我?”
“你看吧,又沒耐心了,我話還沒說完呢!比f穗指了指他手中的鈴鐺,“你那趕尸鈴不行。”
趕尸匠眼皮跳了跳。
“正好我這里也有一只趕尸鈴。”萬穗從懷中拿出了一只銅鈴,那銅鈴似乎被人使用了很久很久,都被盤包漿了,但也更顯得水潤光滑,在昏暗的燈光下閃動著淡淡的古銅色光。
這下子趕尸匠也愣住了。
他死死地盯著那只鈴鐺,微微瞇起眼睛,似乎想要從鈴鐺之中看出端倪。
“原來是同行啊。”他意味深長地瞥了萬穗一眼,“這么看來,我的那具尸體確實是你偷走的!
萬穗搖了搖頭:“第一,我不是你的同行。第二,你的尸體也不是我偷的。我之所以拿出這只鈴鐺,是想要幫你將尸體給找回來。”
“什么?”趕尸匠懷疑地看了她一眼,“如果光憑趕尸鈴就能將它找回來,還用得著你出手嗎?我沒有趕尸鈴嗎?”
“你那只趕尸鈴和我這個不一樣!比f穗說,“你那只趕尸鈴是孫子,我這只趕尸鈴是爺爺。”
趕尸匠一聽就怒了。
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還敢占我的便宜。
“怎么,你不服氣?”萬穗面帶微笑地說,“沒關(guān)系,我可以讓你心服口服!
她將手中的趕尸鈴舉了起來,正好燈光照在了鈴鐺上,依稀能夠看到上面有一個字。
那是一個“馬”字。
趕尸人眼睛微微睜大,露出了驚駭之色。
叮鈴鈴。
萬穗搖動了手中的鈴鐺,清脆的鈴鐺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特別的刺耳,聽得眾人一陣陣發(fā)毛。
連趕尸匠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警惕地觀察四周。
“陰人上路,陽人回避!比f穗的聲音跟在鈴鐺身后響起,仿佛刺破了這寂靜的夜空。
她的聲音也很清脆動聽,但不知道為什么,眾人只覺得一陣陣發(fā)冷,像有人在往他們的后頸窩里吹冷氣一樣。
“塵歸塵,土歸土,人生一世好辛勞。僵尸僵尸跟我走,早回故土下地府!”
萬穗一邊念一邊搖動鈴鐺,趕尸匠聽了這句咒語,不由得在心里嘲笑了一聲。
這年月竟然還有人念這么古老的咒語。
自從陰曹地府通往人間的通道徹底斷絕之后,這咒語就沒用了,那些尸體聽到這咒語,是不會跟著趕尸匠走的。
由此可見,這個女人并不是趕尸匠,至少近幾十年她沒有趕過尸。
萬穗再次念誦了這句咒語,趕尸匠已經(jīng)不耐煩了,高聲道:“你不要在這里故弄玄虛,如果再不把失蹤的尸體交出來,我就將你變成那具尸體!”
說著就要吹起號角。
就在他將號角塞進口中之時,忽然聽到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像是從某個人的喉嚨之中發(f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