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軍收攏!”顧籬慕喊道,“陣型不能松散!快!”
伍長、什長們呼喊著自己手底下的兵卒,右翼那邊的將士們開始慢慢地收攏,回到自己的位置,修補了漏洞。
高漲的士氣讓攻擊右翼的五猖兵們應(yīng)對得十分辛苦,久攻不克,只能往后退。
這一波攻擊注定了要無功而返了。
蛇猖神大驚失色:“大哥,老雞竟然也被斬了!我、我們該怎么辦?”
猴猖神也眉頭緊蹙:“這才剛開戰(zhàn)不到兩個時辰,我們就已經(jīng)損失了兩名兄弟。大哥,要是我們兄弟全都折在這里,就真的只是給人做嫁衣了!
馬猖神依然保持著雙手抱胸的姿勢,聲音低沉,看不出臉上的神情:“那你們說當如何?”
“敵軍士氣正濃!焙锊裾f,“不如先退兵休整。這畢竟是我們的盲區(qū),咱們這點能耐還是有的。等涼州的那位來了,我們再與他們合為一處,到時我們才有勝算。”
猴猖神的眼神陰鷙:“何況我們的兵卒若是在,還能在涼州那位面前有幾分體面,要是沒了兵馬,我們就真的要在那位的手底下茍延殘喘,搖尾乞憐了。到時候還有咱們兄弟的好兒嗎?”
馬猖神被說動了。
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能夠在益州這物華天寶、人杰地靈的地方得到一塊寶地,不是要把生命拋灑在這里的。
至于為兄弟報仇……
仇自然是要報的,但不急于一時。
“傳令下去,鳴金收兵!瘪R猖神下了命令。
金錚之聲響起,一聲比一聲急,五猖兵們一聽到這個聲音,眼睛都亮了。
它們終于可以撤退了,終于可以不用死在這戰(zhàn)場上了。
它們隨便揮舞了兩刀,將正在和自己戰(zhàn)斗的郡兵逼退幾步,然后轉(zhuǎn)身就跑。
能夠讓這些五猖兵堅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那顆珠子的功勞了,現(xiàn)在鳴金收兵,更是無法節(jié)制這些兵卒。
本來撤兵應(yīng)該成建制,排著整齊的隊列撤走,還要留下斷后的人馬,以防備敵軍的追擊。
但五猖神很顯然沒有這個帶兵的素質(zhì),這一撤退,就無可避免地變成了潰退。
五猖兵那邊已經(jīng)完全沒有陣型了,前軍已經(jīng)被擊潰,中軍和左右兩軍開始調(diào)轉(zhuǎn)頭去,沖擊后軍。
后軍見前方幾軍都沖自己來了,也轉(zhuǎn)身就跑,生怕跑慢了,被自己的同袍給硬生生踩死。
猴猖神見勢不妙,立刻大吼一聲,沖出去將幾個跑得最快的五猖兵一腳踩死,怒喝道:“結(jié)陣撤退!但有沖散陣型者,全部處死!”
又殺了幾個五猖兵之后,其他的五猖兵不得不放慢了腳步,尋找著自己這一伍的同袍,和他們一起列陣。
然而這一慢,顧籬慕已經(jīng)帶著郡兵殺到了。
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郡兵抵擋不住冥錢的誘惑,看到正化為黑霧的尸體堆里散落著一枚枚紙銅錢,便伸手去撿,讓陣型有些混亂。
顧籬慕眼神一冷,親自沖過去砍掉了一個士兵的頭顱,高喊道:“一律不許撿拾戰(zhàn)利品!全力追擊敵軍!一旦發(fā)現(xiàn)私自撿拾戰(zhàn)利品而導(dǎo)致軍陣混亂者,格殺勿論!”
萬穗被她的當機立斷給震驚了。
小顧還真是這塊材料啊。
正所謂善不理財、慈不帶兵,說的就是帶兵之人必須軍法嚴明,該殺就要殺,不能仁慈,一旦寬容大度,就會軍紀松散,軍不成軍。
郡兵們似乎也被她給鎮(zhèn)住了,沒有人再去撿拾紙銅錢,顧籬慕又道:“將士們!府君從未克扣過你們的軍餉和犒賞,你們跟隨府君,除了銀錢,還有光明的前途!難道你們想要因為幾枚冥錢就放棄前程嗎?”
郡兵們的熱血一下子就被她給激起來了。
前程?
沒錯,前程!
傳說天兵天將也來自于人間戰(zhàn)死的將士,他們既然已經(jīng)有了重活一次的機會,說不定也有那個造化呢?
就算沒有造化,當不了天兵天將,在府君的手底下,還害怕沒有犒賞嗎?
郡兵們的眼神都變得熾熱起來,顧籬慕趁機道:“諸位,五猖兵已敗,隨我追擊,定要割下剩下三個猖神的頭顱,獻給府君!”
“殺!”
“殺!殺!殺!”
喊殺聲震徹云霄,好不容易才終于聚攏起陣型的五猖兵一回頭,就看見一身銀甲的郡兵,個個士氣旺盛,宛如鋼鐵洪流一般朝著自己的陣營沖來,那沖天的戰(zhàn)意都足以讓它們的心神動搖、現(xiàn)出原形。
它們一下子就嚇尿了,軍隊開始騷動,陣型又開始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