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平淡,聲線清脆,讓原本鬧哄哄的人群都不由自主地安靜了下來。
他們也說不上是為什么,那聲音就像有魔力一樣,讓他們不由自主地變得冷靜,想要聽她接下來怎么說。
刀先生微微瞇起眼睛,臉上還帶著幾分笑容,但眼光卻如寒冰便鋒利冰冷。
“因?yàn)檫@一切都是你搞出來的。”萬穗一語驚人,“你就是一切的主謀。”
顧籬慕愣住了,她不由得上下打量這個男人,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還戴著一副眼鏡。
萬姐姐說得有道理,這種人看著就很壞,有個專門的詞叫“斯文敗類”,用來形容他十分合適。
“姑娘,你在說什么?”刀先生笑道,“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啊!
“你胡說什么?刀先生是好人,他在我們鎮(zhèn)上這么多年了,經(jīng)常幫我們這些不識字的人寫家信,都是無償?shù)。?br>“是啊,他還免費(fèi)教我們的孩子識字、念書,這樣的好人哪里去找啊,我不允許你誣陷他!”
“你家丟了人,先怪五猖神,再怪刀先生,真是無理取鬧,人窮怪屋脊,屋漏怪瓦稀!
萬穗忽然拿出了一張紙,紙上面寫了個“死”字,舉到了剛才那個說自己不識字的人面前。
那人看了一眼,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咒我死啊?”
“你不是說你不識字嗎?”萬穗問。
那人愣住了。
對啊,他識字啊,為什么會認(rèn)得這個“死”字呢?
萬穗又拿出了一本書:“這是什么?”
“《三體》啊!
“你還說你不識字?你哪個字不認(rèn)識?”
那人徹底驚呆了,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識字的,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所有的招牌他都認(rèn)識。
“劉老三,你怎么會識字呢?你不是從小在村子里長大嗎?跟誰學(xué)的字?”
“奇怪,我怎么會識字呢?”劉老三撓了撓頭,“難道我是在夢里學(xué)的?”
萬穗又看向了旁邊的另外一個路人:“你的腿受過傷,是在哪里傷的,你記得嗎?”
那人被她問得呆了一下:“我什么時候受過傷?我沒有……”
“你的左腿有一條很深的傷口,不信你可以看看!比f穗朝他的腿指了指。
那人半信半疑地挽起了褲腳,大腿上果然有一條很長的傷口,已經(jīng)好了,留下了一條觸目驚心的疤痕。
“奇怪,這傷口哪里來的?我怎么想不起來?”他一臉的茫然。
萬穗又隨機(jī)在人群之中找了個人,說:“你的口腔里有牙箍,是在哪家牙醫(yī)診所做的?”
那人呆了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齒,果然摸到了牙箍。
奇怪,這牙箍是哪里來的?
還有牙醫(yī)診所又是什么?
這人說的話怎么聽不懂?
萬穗環(huán)視四周,高聲道:“諸位父老鄉(xiāng)親,你們仔細(xì)想想,自己是哪里的人,你們父母是誰,家中有哪些親人,在哪里讀的書,做什么工作,過去一年里家里都發(fā)生了些什么?”
眾人不由自主地順著她的思路往下回憶,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奇怪,我記得自己是上許村的人,可是我不記得回上許村的路。”
“我記得我求了我父母很長時間他們才讓我出來玩的,但我想不起我父母的樣子。”
“我,我真的姓劉嗎?我腦子里好混亂……”
眾人的臉上都出現(xiàn)了苦惱和痛苦,他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就像游戲里的NPC一樣,他們所記得的人生都是虛假的,是別人設(shè)定好了的。
萬穗又指著對面的刀先生:“諸位,難道你們都沒有聽出來嗎?這個刀先生有很嚴(yán)重的涼州口音!”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都齊齊看向了刀先生。
因?yàn)樵谒麄兊挠洃浿,刀先生就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怎么會是涼州人呢?
“不可能!”一個老者說,“我認(rèn)識刀先生的父親,他是我看著長大的!”
萬穗不緊不慢地問:“他父親叫什么?長什么模樣?他既然是你看著長大的,他幾歲學(xué)會走路?幾歲開蒙念書?幾歲考上的秀才?”
老者被問懵了,在腦海之中努力搜尋。
他甚至都不記得刀先生的父親長什么樣子!
“為什么會這樣?”他驚疑地看向刀先生,“刀先生,你,你父親叫什么來著?我記得他才過世三年,我還去參加了葬禮,怎么連他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呢?”
“劉叔,你別聽她胡說。”刀先生沉聲道,“她這是擾亂你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