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變成了一頭兇狠的野獸,仿佛下一刻就會沖上來將古麗給撕成碎片。
人群中有一個老寨民杵著拐杖緩緩地走了出來,他的年紀很大了,背也駝了,臉上滿是老年斑和皺紋,胡子頭發(fā)都已經(jīng)全白。
眾人見了他,都很尊敬。
“婁族老!
婁族老是老山寨里年紀最大的人,自然最受尊敬,連西古大叔都對他畢恭畢敬。
“西古,老祭司定的規(guī)矩,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如果我們總是從外面抓人來獻祭,遲早會被外面的人發(fā)現(xiàn)。到時候咱們山寨會遭受滅頂之災!
西古大叔卻抬手道:“且慢,婁族老,請神舞已經(jīng)跳了一半了,神明已經(jīng)降臨,這個時候不能打斷儀式,必須進行下去,否則羊頭神發(fā)怒,我們都要遭受滅頂之災!”
婁族老頓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柱子上的艾尼,最后嘆了口氣,道:“西古,這次的請神儀式繼續(xù),但事后你必須給我們大家一個交代。”
西古大叔那雙藏在羊骨頭后面的眼睛閃爍著精光:“好,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婁族老緩緩地退回了人群之中,古麗哭著爬向他,抱住了他的腿,求他救救艾尼,但婁族老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讓人將古麗拖走。
古麗走的時候聲音十分凄厲:“我詛咒你們!我詛咒羊頭神!我詛咒它死……”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年輕寨民捂住了嘴巴,捆住了手腳拖走了。
西古大叔朝那幾個鼓吹老人看了一眼,他們再次開始演奏,西古則繼續(xù)未完成的舞蹈。
阿明還在叫囂:“你們?nèi)プダ闲习。槭裁床蝗プ!難道你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逃走嗎?”
魚尾巴冷冰冰地道:“夠了,你還嫌不夠丟人嗎?他們并不在乎今晚獻祭的是誰,他們只需要向那個羊頭神獻上三個祭品就行了,你不會如愿的。”
阿明卻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外面風雨交加,山路難行,你真的以為老邢能夠逃出去?他肯定也會因為失溫,或者掉落山崖而死在哀牢山里!
“五百歲的預言從來都沒有出過錯,我們都要死在這里!”
萬穗:“……”
突然感覺自己躺槍了是怎么回事?
這怎么又回到我身上了?
何況這還用預言嗎?你們不做攻略、不帶裝備,就這樣進山,不死在里面才奇怪吧?
你們以為自己是老天爺?shù)母蓛鹤訂幔?br>“哈!”西古大叔忽然一躍而起,一把年紀的人了,竟然跳了兩米高,他一只手上拿著趕羊的鞭子,一只手上拿著一束山羊愛吃的青草,用古老的腔調(diào)唱道:“偉大的羊頭神啊,請降臨在老山寨,來懲罰這些冒犯你的外鄉(xiāng)人吧!來享受他們甜美的內(nèi)臟,吞噬他們活人的精氣和靈魂,然后賜給我們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
唱完,他狠狠地往柱子上甩了一鞭子,那柱子上已經(jīng)有很多縱橫交錯的鞭痕,不知道在過去的漫長歲月之中,舉行過多少次獻祭儀式,敬獻給羊頭神多少活人。
打完了鞭子,他將那些青草全都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木樁子下,然后朝著天空張開雙手,高聲道:“恭迎羊頭神降臨!”
他的語氣里滿是虔誠,仿佛在等待著神明從天而降來享用這場盛宴,同時為他帶來無窮無盡的財富和權(quán)勢。
“恭迎羊頭神降臨!”老山寨的寨民們也紛紛下拜,朝著那顆掛在木樁子上的羊骨頭顱行了大禮。
靜。
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許久,都沒有任何的異象發(fā)生,連西古大叔臉上的興奮之色都在慢慢地褪去,換上了幾分驚疑。
有人忍不住抬起了頭,接著更多的人抬頭,他們互相交換著眼色,低聲道:“怎么回事?往常這個時候,羊頭神已經(jīng)降臨了,它會從羊骨頭顱里吐出一口紅色的霧氣,鉆進那幾個祭品的口鼻之中,今天怎么沒看到霧氣?”
“對啊,那些紅霧進入人體之后,就會腐蝕人的五臟六腑,將人的內(nèi)臟融化成水,祭品就會在痛苦之中死去,那些水也會被羊頭神吃掉?墒悄銈兛茨菐讉祭品,他們怎么還活蹦亂跳的?”
“難道羊頭神沒有降臨?”
“怎么會呢?如果是求風調(diào)雨順,羊頭神可能不會每次都降臨,但是享受祭品,它可從來都不會缺席。”
“那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羊頭神拋棄了西古大叔了?它老人家是不是對西古這個祭司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