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眾人中間一同來到不周山下的陶燃一臉的悠哉淡然,倒是系統(tǒng)急得團團轉(zhuǎn)。
【怎么辦?怎么辦?褚浮筠果然發(fā)瘋了,在剛剛那一瞬間,黑化值瞬間突破一百哎!
陶燃:“哦!
【還哦?!】系統(tǒng)恨鐵不成鋼:【褚浮筠可是由零飆到一百哎,現(xiàn)在有著滅世之能,鐵著心要拉著這個世界給您陪葬!
【您看看您現(xiàn)在的數(shù)值,再看看您這個世界的支出,現(xiàn)在咱嗝屁了,可是會賠得褲衩都不剩的!】
陶燃抬頭看著一點點從底部逐漸崩碎的不周山,又看看那傾軋而下的天空。
周遭一片灰暗,像是永夜來臨之前的昏黃,絕望的沉悶幾乎快要將這里的人都給逼瘋了。
他們面如白紙,幾乎只是行尸走肉的聽著指揮。
這些人之中,清醒理智的,不過也只是佛尊一個人罷了。
早在一個月前,佛尊便有所預(yù)感。
他知曉,若是尊上出關(guān),必定會暴怒不堪,到時候若是不周山撐不住,那整個天下都完了。
是以他才號召修仙界所有元嬰期以上的修士趕往不周山,一同竭力穩(wěn)住搖搖欲墜的山脈
不過所幸的是,無情道是蒼生大道,注定無法擁有過于強烈的情緒。
所以或許一時之間尊上會怒發(fā)沖冠,但只要熬過了那一階段,等無情道逐漸消耗掉他的情感,那么一切還能回到正軌之上。
只是他們這一批人,注定是無法看見了。
佛尊嘆息一聲,原本被打理得柔順烏黑的胡子,此時已經(jīng)變得灰白而枯燥了。
縮在角落之中的陶燃看了一眼,又若無其事的將眼神收了回來。
“一群裝模作樣,自私自利的虛偽之人!”
一道嘲諷的嗤笑落在陶燃耳邊,她側(cè)頭看去,便見站在她旁邊的蘇尚京一臉不屑。
此前她易容之后又喬裝打扮了一番,裝作世外高人去了一趟歡喜宗。
利用系統(tǒng)商城里面的東西把生死不知的蘇尚京救活之后,又順帶把整個宗門上下都給武裝了一番。
現(xiàn)如今,她看著師兄師姐們左手圣階法器,右手活死人肉白骨的續(xù)命神藥,滿意的點了點頭。
至于她大師兄閻鶴,通過系統(tǒng)陶燃知道了那家伙在凡間養(yǎng)傷,似乎還遇到了一個好姑娘……
斂了思緒,陶燃好笑地回應(yīng)道:“他們可是在拯救蒼生,如何虛偽了?”
“若不是他們自己作死,這蒼生需要這群廢物來救?”蘇尚京眉眼之上盡是陰翳,偏頭看向陶燃。
“前輩莫不是也相信那些子虛烏有的傳言?”
陶燃移開目光,答非所問道:“等到事情結(jié)束后,記得去無涯海把老宗主給接出來!
帶著幾分笑意,陶燃慵慵懶懶的繼續(xù)道:“那小老頭不知道會氣成什么樣子,到時候你們可要把他拉住了呀!
蘇尚京渾身一僵,似乎察覺到了一些什么。
他猛地看向陶燃,卻見那戴著厚厚斗篷的人一點點的向著人群走去。
狂風(fēng)呼嘯,萬物哭嚎哀鳴,凌冽的殺意似乎要將人的靈魂都給撕裂一般。
數(shù)不清的修士像是蟻群一樣,頂著狂風(fēng)合力維持著快要倒塌的不周山。
“蘇尚京!比巳褐,那人忽然停下腳步,語調(diào)微揚的叫了他一聲。
熟悉到骨子里面的語氣讓蘇尚京瞳孔驟縮,喉嚨里面像是忽然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讓他紅著眼睛什么都說不出來。
那人似乎什么都沒有察覺一樣,挺直著脊背,驕傲肆意的輕笑了一聲。
“再不沉穩(wěn)下來可是找不到道侶的哦!
——“六師兄,你個什么都不懂的死直男,以后單身一輩子吧!”
——“六師兄,你是不是對浪漫過敏??這叫一見鐘情,哪是什么見色起意呀!”
——“蘇尚京!今天我就要拿你的狗命來祭天!!”
耳邊吵吵嚷嚷的,全都是一個聲音。
蘇尚京繃緊著身子,惡狠狠的盯著陶燃,啞聲呢喃:“將離……”
可還不等這話繼續(xù),他便見陶燃陡然消失在了眼前。
“將離!!”
……
“轟!”一聲巨響,不周山的山頂驟然崩塌,山石飛濺,幾乎眨眼之間山下的修士就死傷了一大半。
立在最前面的佛尊最先受不住那滔天的威壓,猛地后退幾步咳出一大口血來。
旁邊的眾人心下一驚,紛紛開口擔(dān)憂地叫道:“佛尊!”
咽下又涌上來的鮮血,佛尊擺擺手,示意不用擔(dān)心。
可事實上,身為無相境的老妖怪,佛尊能夠清楚至極的聽清萬里之外的洪水蔓延,群山崩塌的聲音。
那混雜著驚恐尖叫和絕望求救的聲音,足以摧毀任何一個道心穩(wěn)固的問仙者。
佛尊死死扣住胸口,又嘔出一大口鮮血來,雙膝一軟,便要徹底的跪下去。
在臨地的那一瞬間,忽然有人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他。
驚愕的回頭,便見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站在了他旁邊。
他還未道謝,那人便塞了一顆丹藥在他嘴里面。
而后一言不發(fā),繼續(xù)向著幾乎搖搖欲墜的不周山而去。
旁邊在維持靈力的人無暇顧及這突然出現(xiàn)的怪人,倒是佛尊一急:“道友,前方不可去!”
“那哪里可去?”那人語調(diào)清冷,卻是如何也掩蓋不了其中的疲憊感。
她背對著佛尊,目光看向這末世之相,半是嘆息半是玩笑的說道:“我可是來拯救蒼生的呀!
眾人被這話驚得莫名其妙,還有些想笑這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
可佛尊卻心中一顫,幾乎是死盯著陶燃。
“回去!”他似乎氣極,“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你還要怎樣,死了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
說到最后一句時,佛尊幾乎帶上了顫音。
他人哪里見過堂堂佛尊這般哀求的模樣,瞬間又驚又懼,但思緒轉(zhuǎn)得塊的人,卻已經(jīng)明了了那黑衣斗篷人的身份
霎時之間,落在陶燃身上的目光帶上了濃濃的厭惡之情。
而最前面的佛尊則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一樣,滿目悲涼,“算我求你了……”
“……將離。”
“求我什么?”陶燃忽然側(cè)身看向佛尊,當(dāng)眾冷著聲音一字一句的問道:“求我背負(fù)罵名,一輩子隱姓埋名的茍且偷生下去?”
“還是求我為了你們心中的正義心甘情愿的去死?”
“我問您。”陶燃轉(zhuǎn)過身來,一步一步的靠近佛尊。
有人想要過來阻攔,卻不想才靠近便被陶燃揮手給擋開了。
她直視著佛尊,紅著眼眶問他:“您追查過蓬萊宮滅門之事嗎?那些所謂的伏尸百萬,白骨荒野的原因您過問過嗎?”
“山川是否逆流,海水是否倒灌,天災(zāi)還是人禍,您不是心知肚明嗎?”
在一聲聲的詰問之中,佛尊的臉色一點點的灰白下去,眼里面的光芒也熄滅得如同一個將死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