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浮光身后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圣女。”
是靈思婆婆。
浮光站起身來,轉(zhuǎn)過身的一瞬間,那張單純天真的臉露出了笑容:
“靈思婆婆,你來啦!”
靈思維持著老嫗的模樣,神色嚴肅,在屋子里看了看,又將審視的目光落到浮光身上。
浮光不知道為什么靈思不說話,只是看著自己,她微微歪著腦袋,也看著靈思:“怎么了婆婆,你為什么這么看著我呀?”
“無事,老身只是聽聞圣女方才獨自去見了秦風,特意過來問問,圣女和秦道友聊得如何。”靈思搖搖頭,沒看出什么不同尋常之處。
“很好呢!”
浮光笑著跑過來,一把挽住了靈思的胳膊,仿佛是一個對祖母萬分依賴的小女孩。
“浮光聽婆婆的,一直在和秦道友拉近關系!
“那日在先輩的小院子里,他還給我們煮了面條吃呢!”
“不過,秦道友今天好像很生氣,還問我知不知道塵奴的事情 ……”
靈思眉頭一凜,連忙問道:“那你是怎么說的?”
如果這個時候,因為這些塵奴,導致兩邊反目的話,家主的計劃也要被破壞了。
“唔……就實話實說的呀!
浮光眨眨眼,好像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咱們月影臺一直就有塵奴,只是我這個地方是沒有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其他人對塵奴如何。”
聞言,靈思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
浮光又一眨眼,天真地問:“靈思婆婆,為什么秦道友為了那些塵奴這么生氣呀?”
“難道說,我們月影臺的塵奴,都是想月嬌師姐那樣用的么?”
“那是不是和靈獸差不多?”
以靈獸入藥修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浮光這話聽起來,好像完全沒把塵奴也當做是人一樣。
這樣,反而讓靈思松了一口氣。
“這位秦道友,運氣不錯。身為凡骨,卻有大機緣在身。否則的話,他也不過是用來入藥的塵奴而已!
靈思那張老臉上寫滿了不屑:
“他生氣,不過是因為想到了自己而已,畢竟我聽聞,他之前被剝?nèi)レ`骨之后,也過了三年豬狗不如的生活!
“所以啊,他若是再問起你,你就回答不知情就行了!
“至于別的,不必告訴他!
說著,靈氣還輕哼一聲:“此等凡骨,能以他們卑賤的骨血入藥,助我等修行,已經(jīng)算他們的造化了!
“這一次,家主下令放人,我會先把這些凡骨送下山去!
“秦風若是問你,你記得告訴他,宗門內(nèi)已經(jīng)沒有塵奴了!
浮光好像一副一知半解的樣子,愣愣地點點頭:“好,浮光記住了!
靈思對浮光很放心。
這位圣女雖然天生仙骨,且天賦驚人。
如今的境界,竟然已經(jīng)快超越家主了。
不過幸好,她天生心智不全,還好控制。
“我今日過來,是為了給你送藥的!
靈思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只小盒子。
一打開,里面是一枚晶瑩剔透的紅色丹藥。
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枚紅色的水晶一樣。
一看到這個,浮光就一撇嘴:“啊,又要吃藥啊,就不能不吃么?婆婆,浮光不喜歡吃這個,這個吃下去可難受了!”
“你要是不想受罪,就乖乖吃了!
靈思婆婆瞥了她一眼:“你忘了么,之前你為了不吃苦,把藥丸藏起來沒吃,結(jié)果呢?疼得在地上打滾!”
浮光噘著嘴,看起來就像個鬧情緒的孩子,不情不愿地把藥丸拿起來,放進了嘴里。
“知道了……”
見她吃下去,靈思這才放心。
看她被藥丸苦澀得皺起眉頭,靈思本來嚴肅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那眼神里,除了戒備,也有幾分心疼。
她像個普通的老人一般,摸了摸浮光的腦袋:
“浮光啊,你不能怪家主。雖然我早就提過,你只是個孩子心性,可以不必受這份罪!
“可是,誰讓你骨子里有一半是外族血脈呢?”
“咱們月影臺,是絕對不允許外族血脈飛升的,至少現(xiàn)在,還不行!
“家主也是害怕意外,你啊,要體諒他的良苦用心……”
浮光垂著眸子,好像因為吃了苦澀的藥丸,心情不佳,甚至還有點委屈。
她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但現(xiàn)場的睫毛之下,一雙水瞳卻滿是譏諷。
即便,她自小就讓“妹妹”對外見人,露出一副心智不全的模樣。
可這些人,特別是玄夙,仍舊不肯放過她。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孤女出身。
可她其實記得,三歲那年,爹娘原本想帶著她逃離月影臺,擺脫被飼養(yǎng)成祭品的命運。
但,玄夙那個老東西卻殺了他們。
妹妹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是姐姐卻記得。
之后,哪怕妹妹心智不全,他們也還是不放心,給她服下了控制靈骨的鎖靈蟲。
那是一種專門針對修士的致命蠱蟲,只要每個月沒有服下解藥,鎖靈蟲就會開始蠶食靈骨。
而且,修為越高,鎖靈蟲也會越強。
如同跗骨之蛆,根本無法將其壓制住。
這,都是為了控制她。
不過,他們錯了,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也絕對不會,就這么任由他們控制一輩子!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侍女急促的腳步聲。
“婆婆,不好了!”
見侍女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靈思婆婆露出不悅之色:“有什么話好好說,圣女寢殿,你們這般吵鬧成何體統(tǒng)?”
侍女趕緊收斂,只是臉上仍舊一片慘白:
“知秀、知秀師姐跳斷望臺了!”
“什么?”
靈思聞言一愣,知秀是她的人,也是她專門留在浮光身邊的眼線。
她聽到這個時候之后,下意識要去看浮光。
可后者噘著嘴,似乎仍在不滿意剛才解藥的苦澀。
靈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后轉(zhuǎn)頭沖侍女道:“帶我去看看!
隨后,她問浮光:“圣女,你要一起么?”
浮光搖搖頭:“我才不去呢,一個侍女罷了。婆婆你說過的,她們的命,又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