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冷血,還算人嗎?
不清楚。
但即便熱血的,也不一定是人。
“想我回來,也行啊……”
見李昱松口,李紅文臉上有了一抹笑容。
可不知是剛復(fù)活,臉部肌肉還僵硬。
導(dǎo)致他的笑容,十分詭異。
根本不像微笑,反而像肌肉在抽搐。
“道歉吧,承認(rèn)你們的錯誤!
李昱不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他不想有個家嗎?
他有父母,有親弟弟。
但在這個家,他感受不到什么叫愛。
除了無盡的苛責(zé)與謾罵,感受不到來自家庭一絲絲溫暖。
李昱本想著,既然李紅文開了這個口,想必他已經(jīng)認(rèn)識到了錯誤。
然而,還是低估了老一輩的執(zhí)拗。
“我有什么錯?”
“我供你吃,供你住,反倒成我的錯?”
“為什么你不想想你自己的原因,總認(rèn)為別人是錯的呢?”
“你弟弟為什么就好好的,根本不像你?”
……
這番話,完全在李昱的意料之中。
李紅文的本性,是沒辦法更改的。
他拉不下這個面子,向親兒子認(rèn)錯。
即便他已經(jīng)認(rèn)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是錯的,但就是不愿低頭。
反倒讓李昱松了口氣。
李紅文如果真承認(rèn)錯誤,李昱還不知該如何處之。
“既然你什么都清楚,還叫我回來做什么,這完全沒有意義啊。我離家已經(jīng)很久了,得有好幾年吧,我從沒去算過!
“為什么?”
“不值得。”
這個回答,李紅文是沒想到的。
他以為,李昱會說,不想去算,或者沒必要去算等等。
沒料到他會說不值得。
這所表達(dá)出來的意思,可就不是去算時間不值得,而是說這個家,這個家里的人,不值得去回憶。
而一旁,溫淑還在安慰三百斤的寶寶,她的眼睛始終沒往李昱這邊看過,眼里只有李翔。
李昱忍不住,問出了心中藏了很久的問題。
“城主大人,我是你們親生的嗎?”
李紅文被問住了,那邊溫淑也愣了一下,難得的開口說話。
“你是親生的,但不如不生!
這算是回答,也是譏諷。
李昱很失落,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不是親生的該多好,那就能理解他們了。
可偏偏是親生的,這就完全沒辦法理解。
他又不是智障,也不是殘疾。
哪怕偏愛,也不該是這般程度。
但很多時候,許多的事,是沒辦法解釋清楚的。
溫淑的話,等于徹底關(guān)上了溫情的大門。
拉感情是不行了,李紅文打算擺事實,講道理。
“你也是大人了,如今的局勢想必你看得很清楚,不需要我過多贅述了吧?”
“這我還真不清楚當(dāng)前的局勢,你給說說!
李紅文也不知李昱是真不清楚還是假不清楚,頓了頓便滔滔不絕講了起來。
說了很多,但核心意思就一個。
烏坦城今非昔比。
還有一個。
他李紅文站起來了。
不安于現(xiàn)狀,打算有所作為。
很看重李昱的空間系天賦,希望能為其所用。
“就算你不認(rèn)我們,但不管怎么說,你也是在烏坦城長大。這座城市,可沒有對不起你,為了烏坦城而戰(zhàn)斗,是你的使命!
李紅文以為搬出大義,就能讓李昱沒話說了。
殊不知,這讓他更加感到委屈。
想起上輩子,他為烏坦城做過的事,到頭來呢?
所有人都罵他是叛徒,所有人都要處死他。
為這樣的城邦戰(zhàn)斗,毫無意義。
“我若都不答應(yīng),你會不會殺了我?就像我在北境殺你那樣?”
“你這樣的挑釁有什么意義?”
“我賭你不敢殺我!
“哪來的自信?”
“無名神!
“……”
李紅文沉默了,無話可說了。
他這才發(fā)現(xiàn),李昱很清醒,什么都知道。
“我答應(yīng)了,可別人不一定。”
李紅文意有所指。
李翔終于站起來了,他手里面的浮屠寶塔,握了很久,一直想要丟出去,可惜一直沒這個機會。
現(xiàn)在,機會來了。
是啊,是李紅文答應(yīng)了無名神,又不是他李翔答應(yīng)的。
“這才對嘛,這才是你,打什么感情牌,事業(yè)牌,直接威脅多好,說不定我一害怕,就服軟了呢?”
“那你現(xiàn)在害怕嗎?”
這話是李翔說的,他迫不及待了。
因為李昱弄碎了‘掌中佛國’,必須要讓他付出慘痛代價。
看到李翔手里的浮屠寶塔,李昱內(nèi)心是激動的。
他之所以愿意在這兒和李紅文廢話,目的是想進(jìn)一次浮屠寶塔。
其他的都是扯淡,都是浮云。
什么都不如進(jìn)浮屠寶塔重要。
只可惜李紅文、溫淑、李翔都不知道,他們還以為李昱是跑不掉,迫于威懾不得不留下來。
實際上,李昱身上貼滿了各種增速符。
他想走,就連以速度見長的李紅文,也不一定攔得住。
打不過,但跑得過,這就足夠了。
李翔以為看錯了,在某一瞬間,他感受到了李昱的興奮。
這讓他心里犯嘀咕了,總感覺哪里不對。
我是要弄死他,又不是捅他的菊華,興奮個什么勁兒?
“你這塔,可以把我收進(jìn)去?”李昱問道。
“關(guān)你什么事,你受死好了……佛公你也真是的,跟他廢什么話,他跟我們早就不是一條心,直接弄死得了……嗯?”
李翔說著說著,眼前一花,低頭一看,手中的浮屠寶塔不見了。
再看前方,李昱站在原地,仿佛從未動過。
可他手中,正握著浮屠寶塔。
就連李紅文和溫淑,此時也免不了看向他。
很顯然,李昱的速度,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你利用的空間手段?”李紅文寧愿往另外一個方向猜,因為他剛剛并沒感受到空間波動。
李昱沒搭理他,研究著手中的浮屠寶塔。
“你不說也沒關(guān)系,我拿回去研究,什么時候研究明白了再還你!
這李翔哪里能忍?
以前他的兵刃,就老被李昱破壞。
剛剛還碎掉了一件法寶,這本就讓他惱怒。
現(xiàn)在又被搶走一件,他完全不能忍。
“你走不了!”
李翔大喝一聲,李昱手中的浮屠寶塔突然飛天而起,迎風(fēng)暴漲。
從一個巴掌大,越變越大,成了三丈高的寶塔。
在兩人交手之后,李紅文什么也沒說,默默退到了邊上,和溫淑站在一起。
以前,無論怎樣偏袒,他倆都不允許手足相殘。
如今,兩人選擇成為看客,看親兄弟手足相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