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孫勤勤一點不在乎的樣子,林方政更是有些心煩:“嘻嘻才這么點大,就缺乏父母的陪伴,對她的成長也是不利的。”
原本想著丈夫會大力支持并且和自己一樣高興,可現(xiàn)在林方政的消極態(tài)度讓孫勤勤也煩躁起來了。
“你也說了,父母的陪伴,難道女兒的陪伴就是我一個人的事嗎?你躲在西平那么遠的地方,我一邊工作忙得飛起,一邊還要回家照顧女兒,可曾有半點怨言?不是處處支持你的事業(yè)嗎?怎么現(xiàn)在輪到我,你倒不同意了!”
“我不是不支持!绷址秸忉尩溃拔沂怯X得,你沒這個必要啊,下去掛兩年,就算回來提拔,那跟現(xiàn)在有什么區(qū)別嗎?你在廳里再熬兩年,也有可能解決正處級的。完全沒必要跑到下面去受苦受累,放著家里不顧。”
“你說的輕巧!”孫勤勤冷笑道,“廳里提拔處長有那么容易嗎?在我們廳,目前就沒有四十歲以下的處長。別說兩年,我就算再熬個五六年都不可能提拔。領(lǐng)導(dǎo)想提拔我,我卻拿不出任何成績,也不可能服眾。只有下去掛職一下,干出點成績,回來提拔才更有份量!這個道理你不能理解嗎?”
“不是,我是覺得……”
林方政的話還沒說完,孫勤勤就生氣地打斷了:“夠了!我不想聽你說什么了。你不覺得你有點自私嗎?就允許你有自己的事業(yè),我就必須在家相夫教子當(dāng)家庭主婦,苦巴巴的熬資歷?我孫勤勤從不做誰的附庸,我也是有事業(yè)心的!
說著她站起身來,冷冷道:“林方政,你本該是最支持我的,卻沒想到竟成了最反對我,你讓我很失望了。算了,就當(dāng)我沒跟你說這件事。我意已決,明天就跟人事處說愿意去。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會安排好一切,只要能用錢解決的事,在我孫勤勤這里都不算事!我看,我們需要重新審視一下我們之間的感情深度了。我勸你好好反思一下,在你的心里,到底把我看成了什么?是一個靈魂伴侶全力支持,還是一個生活附屬百般束縛!今晚你睡次臥吧,在想明白這個核心問題前,我們保持距離!”
把話說完,孫勤勤便憤然回房間了,只留下一臉愕然的林方政呆呆坐在沙發(fā)上。
這是夫妻之間的一場不歡而散。
夫妻之間拌嘴吵架,是常有之事。放在以前,林方政可能不會多想,無非是冷靜下來后哄哄就過去了。
但剛剛的孫勤勤的話,確實說得很重。
“重新審視感情深度”,這可不是一般的吵架了,而是思想層面的激烈抨擊。
林方政有些訥然,自己不建議她這個時候下去掛職,怎么就涉及到感情深度了?怎么就束縛她了呢?
自己也沒說錯啊。孫勤勤并不缺基層工作經(jīng)驗,選調(diào)生的兩年就是經(jīng)驗。下去掛職兩年回來提拔,和待在廳里爭取提拔,差不了多少時間。再說了,掛職回來也不是馬上就能提拔了。
另外一個就是,林方政不想孫勤勤去受這個罪;鶎拥目,林方政是嘗透了。當(dāng)一個縣領(lǐng)導(dǎo),那工作辛苦和程度,和省直的處領(lǐng)導(dǎo),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就算只是一個掛職領(lǐng)導(dǎo),縣委一般不會分配太多任務(wù),也不會讓她分管多少領(lǐng)域。但身為省里下來掛職的領(lǐng)導(dǎo),總不能什么貢獻都沒有,一些需要對接省里、爭取政策資金支持的工作,必然是需要孫勤勤跑上跑下的。
而且,聽說孫勤勤還要兼任鄉(xiāng)鎮(zhèn)黨委書記,那工作量又會呈幾何倍數(shù)增長。作為一個鄉(xiāng)鎮(zhèn)一把手,根本不可能當(dāng)甩手掌柜,必然是要事必躬親,勞神勞力。
別看孫勤勤說得輕巧,真要掛職了,就鄉(xiāng)鎮(zhèn)一把手這個位置,就絕對能廢掉她的絕大部分周末。林方政毫不夸張的斷定,她可能一個月都回不了兩次。
再結(jié)合孫勤勤的要強的性格,肯定不甘心當(dāng)一個吃干飯的縣領(lǐng)導(dǎo),也想做出一些成績。那就意味著會更忙,根本顧不上家里的事了。
還有,林方政在縣里滾了好幾年,對縣域政治早已看得透徹。你沒作為還好,一旦想有作為,那就免不了要斗爭。而縣里那幫成了精的老油條,一個比一個難纏,沒有厲害的手腕,根本收服不了他們。
作為丈夫,林方政實在不愿意孫勤勤去蹚這個渾水。到時候一個不小心,著了那些老狐貍的道,那就得不償失了。
自己的這些苦心,怎么孫勤勤就一點都不理解呢?反而還指責(zé)自己自私,想要用家庭束縛住她。
林方政覺得,孫勤勤才是有點自私。這和自己能比嗎?自己是直接下去任縣長,要不是許哲茂這個事,幾年內(nèi)肯定能接縣委書記,那上副廳也就在計劃之內(nèi)了?伤@明明是一個走彎路的事情,為了這么個事情,家庭全然不顧了。
孫勤勤生氣,林方政也很郁悶了。
一路風(fēng)塵仆仆趕回來,林方政有點累了,管他呢。睡次臥就睡次臥!
“咦,爸爸媽媽呢?”房門打開,林勤惜蹦蹦跳跳跑進客廳,卻發(fā)現(xiàn)父母沒有像以往一樣在沙發(fā)坐著,空空如也。
羅秀華也感到疑惑,這才晚上九點,就睡覺了?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作為母親,羅秀華第一時間是擔(dān)心兒子的身體狀況。
說完就要往臥室走,準(zhǔn)備敲門問問情況。
走到臥室門前,她剛要抬手敲門,卻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