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弘厚驚訝了一下:“煌家酒店經(jīng)理?你是說胡和靜?”
“哦?你跟她熟?”
“不熟不熟!奔竞牒裱凵穸汩W了一下,“就是打過照面,這個女人在整個朗新都是很有名的!
“那她的老板你也知道咯?叫什么來著去了!绷址秸b作想不起來,敲著腦袋。
“褚龍!
“對對,褚龍。能讓弘厚縣長記得這么清楚,看來也是個名人了!
“算是吧。他在朗新……混的挺開的。”
季弘厚用了一個模糊的形容詞,但林方政還是聽明白了。說一個人混得挺開,意思就是這個人人脈廣、能量大唄,甚至是黑白兩道通吃。
季弘厚小心翼翼問道:“這個汪白,腿是煌家弄斷的?”
“我也沒這么說,就是聽到一些風聲,所以才找你過來嘛。不管是不是真的故意傷害,既然有疑點,那就要查清楚,還案件一個清白,你說是吧!
“是這個道理!奔竞牒衩靼琢肆址秸囊鈭D,“那我回頭就安排一下,先找汪白問一問,看到底什么情況!
“直接去找他,可能效果不佳。”林方政說,“我提個建議,你們可以先去醫(yī)院調一調他的病歷檔案,找個專家從醫(yī)學專業(yè)角度,看看究竟有沒有可能是摔斷的。如果不是,那一切就清晰了!
季弘厚愣了一下,沒想到林方政連這個都考慮到了?磥,他對煌家酒店是有徹查的念頭了。只是,煌家的背后是盤勝西……這么明擺著要跟盤勝西翻臉,難道林方政和許哲茂已經(jīng)一條心了?
想到這,季弘厚一下通透了,書記縣長兩個人都一條戰(zhàn)線了,那唐芝宇還折騰個什么勁啊。到時候市委一談話,書記縣長都說是唐芝宇故意在搞事情,一切就成定局了。
難怪許哲茂要自己全力服從林方政的指揮,敢情是兩人聯(lián)起手來,要對唐芝宇、盤勝西實行反包圍了。
林方政當然不知道季弘厚心里這些想法,要是知道了,估計得笑個半天。這人吶,太精了也不好,容易多想,關鍵是一多想,就會想歪,還自以為參破了乾坤玄機呢。
“我明白了!奔热蝗绱,季弘厚心里也徹底穩(wěn)了下來,“我馬上布置下去,把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林方政欣慰的點了點頭:“這才是我們的人民公安啊,有弘厚縣長這樣的帶頭人,我對我們朗新的公安干警保衛(wèi)人民合法利益充滿信心!”
季弘厚站起身來,鄭重道:“那我這就回去安排!
沒走出兩步,林方政突然又在身后叫住了他。
“弘厚縣長,我還有個問題!
“嗯?”
“這個問題可能很唐突,但我們是一個班子的同志,還是互相交心透底的好,也能增加我們之間的信任嘛。”林方政先說了一句看似沒有營養(yǎng)的鋪墊,接著以很認真的態(tài)度問,“我的問題就是,弘厚縣長是真的跟煌家不熟嗎?”
季弘厚一驚,忽然覺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將近一輪的年輕縣長眼光是如此毒辣,剛剛的幾句溝通,就看出來了自己的掩飾。
見季弘厚發(fā)愣的樣子,林方政心下了然,只見他掐滅香煙,起身走到季弘厚身邊。
林方政壓低了聲音:“我這話也沒別的意思,這煌家能在朗新混得這么開,要真是他膽大妄為到隨意傷害他人的程度,沒有力量支持是辦不到的。所以……這件事你要秉公處理,如果是警隊內部有腐敗分子沆瀣一氣,堅決不能手軟。這不僅僅是我的態(tài)度,也是縣委、縣紀委的態(tài)度!”
領導講話,有時很直白,有時卻很委婉。
林方政的這段話就很委婉,并沒有直接懷疑季弘厚深陷其中,但又作出了敲打姿態(tài)。什么力量支持?說白了就是保護傘。什么縣委縣紀委的態(tài)度,其實就是許哲茂、林方政、龐馨欣的態(tài)度。有這三個人的明確態(tài)度了,你季弘厚還有什么好顧慮的,誰腐敗了就拿下誰!話又說回來了,這個時候你季弘厚就該明確表態(tài)了,否則,那個保護傘就是你!
季弘厚豈能聽不懂林方政的委婉之意。
面對林方政直視他的犀利眼神,他頓了一下,認真道:“林縣長,你放心,我老季首先保證,我在這里面沒有什么大問題。如果警隊內部誰當了煌家的保護傘,我也絕對不會手軟,該撤職的撤職,該向縣委匯報馬上匯報!”
林方政心里松了口氣,季弘厚保證沒有大問題,就是最好的結果。雖然估摸著季弘厚跟煌家交往中估計還是存在一些廉潔紀律、生活紀律上的問題,但只要不是大問題,就還有救。至少,在這個案例里面,不用擔心他拿個假結果來忽悠自己了。
“老季!绷址秸斐鍪钟趾退o緊握了一下,也順勢叫親切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只要不是大問題,那就是好事。我還進過幾次紀委呢,是吧。哈哈。不能因為一些小錯誤就否認一個老公安的成績嘛!”
這一通寬慰,讓季弘厚放了心,也算徹底把他拉入自己的陣營了。
“林縣長放心,我絕對一查到底!”
“辛苦!”
出了縣長辦公室,季弘厚這才徹底松弛下來擰巴著的臉。這個縣長,氣場是真的強,如果把他和許哲茂換個位置,恐怕許哲茂都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