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按規(guī)定辦吧。”林方政嘆了口氣。
劉建義沉默了一會:“好。做好心里準備。你們廳要有狂風暴雨了。”
林方政沒有說什么,默默掛斷了電話。
掐滅香煙,車前擋風玻璃再度清晰起來,寬闊的大道重新浮現(xiàn)眼前。
用遮掩的方法去逃避一件本就沒有發(fā)生的事情,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更加糟糕。
該來的總要來!
林方政啟動汽車,再度轉頭望了一眼公園深處,雖然看不到那個據(jù)點,但在公園昏暗燈光籠罩下,顯得格外陰森可怖。只是,今晚之后,光明是否能覆蓋這一切,尚未可知。
回到家后,林方政跟孫勤勤講述了今天發(fā)生的全部經(jīng)過,后者聽得是眉頭緊蹙、汗毛倒豎。
“你讓劉建義上報,我沒意見,清者自清,真相總會大白。但是你今天這么沖動跟何天縱打擂臺,我不贊同。幸好你賭對了,他讓了步。如果他真的一步不讓,難道你就能拿他怎么樣?你不能。他真要把你送到拘留所去關幾天,你能怎么辦?人家有理有法,你只能打掉牙往肚子吞。等你從拘留所出來,把錄音交給紀委又能怎樣,他反咬一口說你挾私報復,再運作一下,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總不能求我爸去幫你公器私用吧。也就是說,因為你一個沖動,除了救了那個白雪,結果只可能是害了自己、影響了大局!
孫勤勤的一通分析,讓林方政也一陣后怕,當時他確實是在賭。要真賭錯了,結果可能就會這么糟糕。
“我當時確實沖動了。”林方政坦誠了錯誤,“但確實是千鈞一發(fā),于情于心,我都做不到眼睜睜看著白雪墮入魔掌!
“我知道你的心情,你是最看不得這些仗勢欺人的事情了。特別是白雪還是一個弱女子,也算是你在廳里最交好的朋友之一了。今天你要是不這么沖動,真要出了什么事,恐怕你這輩子都良心難安了。這也是我非常欣賞你的一點,男人氣概從來不掛在嘴上,要在關鍵時候總能豁得出去。你對她都能豁得出去,對我就更不在話下了。”孫勤勤寬慰了一下,“只是提醒你一下,以后還是要多想幾層。就像你說的,當初李正在說看見你和鐘小艷在車上的時候,你就該多問一句還有誰看見了。這樣就能提前預判白雪的心理變化,也就能阻止今天這個事情的發(fā)生了。”
說完孫勤勤又感慨道:“不過這都是事后諸葛亮了。什么事情都能算無遺策,歷史上就不會有那么多陰差陽錯了。正因為你當時的遺漏,才讓事件擴大化,促成了今天的決戰(zhàn)?梢灶A料的是,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
“是啊。唯愿雨過天晴!绷址秸哺锌。
“對了,今天你要加班,所以我?guī)е丶伊艘惶恕!睂O勤勤說。
“爸媽沒怪我吧!
“我爸沒回,我媽說可以理解,事業(yè)為重。再說了,她心心念念是寶貝外孫女呢!睂O勤勤道。
“那就好,等批復之后應該就輕松一些了!
“沒事。不過今天走的時候,我媽說了一句比較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林方政疑惑道。
“其實也就是轉達我爸的話,說他這段時間忙,沒關心你的工作情況,等熬過陣子找個時間爺倆好好聊聊!
“有說聊什么嗎?”
“都說了我媽是轉達的,她也不知道了。”
“哦哦,好吧。但愿不是哪些地方?jīng)]做到位,惹得他不高興了!
“這么怕我爸啊,之前不都是談笑風生嗎!睂O勤勤揶揄了一句。
林方政悻悻道:“那是家里聊天嘛,天南海北沒有拘束,F(xiàn)在他要找我好好聊聊,面對他這么一個大人物,一點都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沒什么好怕的,他不找你,我還得找他呢!正好算算賬!上次把你的處長給否了,現(xiàn)在要批復了,再不給你補上,我可要發(fā)脾氣了。”
林方政無語地看著孫勤勤那一副不可一世大小姐模樣,也只有她,可以這么跟孫衛(wèi)宗講話了。
“我先去洗漱了。”看著陷入思索的林方政,孫勤勤也不打擾,起身從沙發(fā)上離開。
周一剛到辦公室,石憐晴就走了過來。
“林處,上一期的簡報,孫省長有批示。”
“哦?”
林方政接過簡報,只見請示呈批單上“衛(wèi)宗常務副省長”被劃了個圈,一條瀟灑駿逸的線條直接劃到上面,引導著視線觀摩著一行大氣又不失秀美的字跡。
“簡報板塊清晰,內容翔實有質,值得肯定?稍黾訃H視野板塊!
林方政看著這短短的一行字,眉宇緊皺。
很顯然,自己為鐘小艷埋的雷啞火了,沒有引來一絲回應。
雖然這個雷爆不爆已經(jīng)不重要了,畢竟鐘小艷已經(jīng)離開自貿專班,自己阻止她進入省自貿辦的意圖已經(jīng)實現(xiàn)。但上面沒有任何態(tài)度,著實讓他摸不著頭腦。
孫衛(wèi)宗只字不提案例典型的事情,完全從工作角度做了一句批示。而作為具體分管的副省長周中鵬,更是沒有一字。
這兩位省領導,不可能沒有看到折角那頁,可他們卻不約而同避開了。
是巧合,還是故意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