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來得突然,讓林方政愣住了。
按照他的猜測,孫勤勤父母同意見自己,大概率是準備接納了,也知道了自己與孫勤勤的約定。那么在調動這個事情上,雙方都會心照不宣,做就是了。
憑借孫衛(wèi)宗的權力地位,把自己從岳山調到省里來,根本不算一個問題。自己有時都擔心,孫衛(wèi)宗會過于溺愛孫勤勤,在申創(chuàng)工作還沒完成前就把自己調過來。
可孫衛(wèi)宗突然將這個事擺到臺面上,還問自己打算怎么調,這是什么深意?是想要自己主動提出來幫忙嗎?還是有別的考察意圖?林方政根本猜不透。
其實從內心來說,林方政雖然已經答應孫勤勤要來省里,可對于過來的方法,他是極其不愿意讓孫衛(wèi)宗幫忙的。這是他一以貫之沒有改變的初心。當初對齊菲菲是這個態(tài)度,現(xiàn)在對孫勤勤,依然是這個態(tài)度。
只是迫于兩年之約,自己也下了決心要離開岳山,但工作調動,不動用關系,談何容易。別說直接從基層上調省里,就是平級調動到秦中市,不去找人托情,根本沒法實現(xiàn)。
為此,他也糾結了很久,直到現(xiàn)在仍未完全與自己達成和解。只是為了孫勤勤,如果孫衛(wèi)宗要將自己調過來,自己也是能接受的。
林方政心中亂了起來,不禁抬頭看向孫衛(wèi)宗,對方正眼神深邃的望著自己。
在這樣的眼神下,自己心思似乎被看了個通透。
眼前這位長者,不是別人,而是今后可能的岳父。在他面前,自己又有什么隱瞞揣度的呢,又能掩飾什么呢?越是去假裝,反而越會起反作用。
真誠才是最有利的溝通方式。
林方政眼神變得清澈起來,正色道:“叔叔,我說的話可能聽上去會有些假,但我就是這么想的。我想自己想辦法過來!
孫勤勤一聽這話急了,這傻小子怎么在這胡言亂語。本來好不容易設計讓父親進套了,這個時候只要真誠的請求幫忙,事情不就成了嗎?
“你能想什么辦法!你家里有誰能幫上忙嗎!成熟一點、別說那些大話了!孫勤勤反駁了兩句,又對父親說,“爸,他就是不好意思開口,想請你……”
“勤勤,我剛剛說的都是心里話!睂O勤勤的話還沒講完,就被林方政打斷了。
“別說了!”孫勤勤猛然轉頭盯著他,滿臉怒氣,“你是不是太自負了?!你一個不能再寒門的農家子弟,能拿出什么辦法來!”
林方政呆了一下,喉嚨蠕動了幾下,想說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口,表情復雜,終究無奈地低頭沉默。
愛之深、責之切。孫勤勤說的是實話,就是有些傷人了。
孫衛(wèi)宗見臉色一沉,狀呵斥了一聲:“勤勤!話說過頭了!”
“爸!”孫勤勤說,“剛剛方政講得都是客氣話,他這個人臉皮薄,有些話不好意思說。工作調動的事哪是容易的事,我們還是需要你幫忙的!
情急之下,孫勤勤干脆替林方政說出了口。
不料孫衛(wèi)宗否定了她的說法:“我看剛剛方政講的是實話!
“爸……”
孫勤勤還想解釋,孫衛(wèi)宗直接伸手制止了她:“不光方政這個想法,我也是這個想法!”
“這……”這句話讓孫勤勤始料未及,沒想到父親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幫忙。
孫衛(wèi)宗緩緩說道:“勤勤,這么多年,你爸什么性格,難道你不知道?從小到大,你的家長會我從來沒有出席過,也從來沒跟你的老師見過面。我要是想插手,你會只上一個秦中大學嗎?你考公務員,我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你媽擔心你在鄉(xiāng)鎮(zhèn)吃不了苦,我也沒有動過把你提前調回來的意思。路是你自己選的,終究要靠自己走下去。你爸這輩子,雖不能自比海瑞,但也可以問心無愧是公私分明了。雖然在政策扶持上為老家開過綠燈,那也是在符合條件下?杉幢闳绱,還有有一些人對我很不滿。為什么呢?因為他們的私人請托我全都拒絕了,認為我不重鄉(xiāng)情、有些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