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寧王又背黑鍋
大楚尚武,從開國高祖皇帝開始就是馬背打天下。而受此影響,王孫貴族平日都喜歡騎射,雖然后世已經(jīng)不再需要征戰(zhàn),但除了寧王這樣自幼弓馬嫻熟的,其余皇子多少也有所涉獵。
靜王就是其中之一。
他從小跑馬練箭,手下功夫著實不弱,平日又有專門的武師陪著演習(xí),手底下功夫從沒撂下過。
此時此刻郊外圍場里,他正在練習(xí)射箭,校場里分散著立了十個靶子,他獨自一人自東向西策馬,于馬背上拉弓,一圈下來,十中五六。
靜王心下微微得意,馬背上騎射都能有這樣的準(zhǔn)頭,若是定點瞄準(zhǔn),幾乎就有十成十了。從小到大,皇室里騎射最好的除了寧王,就要數(shù)他,這些年除了北疆一戰(zhàn),寧王幾乎沒什么機會操練,如今射箭功夫怕是未必及得上他了。
眼下謝朗帶走了都城大部分守衛(wèi),皇宮正是守備空虛的時候,若是這會兒殺他個出其不意,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兵行險招,富貴從來都是險中求,只要控制住皇帝,讓他立下傳位詔書,寧王就算不服也沒用了。
屆時坊間任何人起兵都是謀逆,不用他動手,宋家和天下正統(tǒng)之師都會群起而攻之。
這條計越想越靠譜,靜王不由得微微笑起來。
前世寧王和太子鷸蚌相爭,最后得利的便是他,不過這是兵行險招,所以不能貿(mào)然行事,得有完全把握的時候再動手。
思及至此,靜王不動聲色笑笑,很滿意自己的縝密。
這一世太子換成謝朗,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忍辱負重到最后,皇位依然是他的。
***
夜色如墨,宮門上掛了昏黃的瓜燈,宮里深處由遠及近走出個人來,朦朦朧朧地看不清楚樣子。
靜王踩著宵禁從外面趕回來,腳下未免有些急促,瞥見那人影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很近了。
他仔細辨認了下,發(fā)現(xiàn)是當(dāng)朝國師,看來的那個方向,應(yīng)該是啟獻帝的寢宮。
靜王眼神微閃,心下詫異,都已經(jīng)到宵禁了,父皇為何會突然召見國師,難不成是有什么和皇位有關(guān)的事情不成?
他自重生之后,對神鬼之事敬畏有加。這位國師能從一介布衣平步青云,絕對是有兩把刷子的。聽說就是他進言,說謝朗身帶邪祟,這才讓啟獻帝把人送到隆福寺,所以方有了后來當(dāng)眾茍合的丟人事兒。
退一步講,就算國師只是沽名釣譽之徒,但就沖他之前所做種種,歪打正著無疑是幫了自己,這么來看,倒不是不可以拉攏到麾下為己所用。
想到這里,靜王暫時壓下內(nèi)心揣測,快步上前,客客氣氣地跟國師打了個招呼。
“國師深夜進宮為父皇分憂,辛苦了!
原本以為那道人至少要停下來寒暄幾句,沒想到對方只是微微頷首,腳步未停,徑直往角門走去,這倒頗出乎靜王意料。
他三步兩步追上去,擋在對方前面。
“國師留步,本王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國師大人!
道人被迫駐足,看著大有“你不說我不讓你走”架勢的靜王,淡然開口。
“王爺有話直說!
靜王但見他神情漠然,眼中不見絲毫好奇與探究,愈發(fā)好奇。
“方外之人都不該是拜高踩低之輩,國師對本王愛理不理,是嫌本王在后宮失勢嗎?”
那國師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表情依然淡漠,仿佛靜王這番以退為進的話并不足以讓他心起波瀾。
“靜王言重,貧道眼中眾生平等!彼俣瓤匆谎垤o王,這次眼里有了些許欲言又止的遲疑,“之所以對王爺避而遠之,實在是不想惹上禍端!
若放在平日,靜王定然以為這是一派胡言,但眼下他心中正在籌劃謀反大事,聞言不覺有些被觸動心事。
“本王平日忙于俗務(wù),一直想跟國師大人好好討教命數(shù)。如今既然提到了,還請指點一二,也好叫本王提前準(zhǔn)備,避開禍端!
他語氣溫和謙遜,沒有半點皇子的驕矜,畢竟有謝朗的例子在前,知道這位國師不是可以輕易得罪的人物。
“王爺不日之內(nèi)有滅頂之災(zāi),怕不是人力可以逆轉(zhuǎn)的。”國師微微喟嘆一句,“相逢即是有緣,貧道多嘴勸您一句,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唯一的破解之道就是快刀斬亂麻,越快越好,再耽擱,就會錯過最佳時機,言盡于此,告辭!
話音剛落,他甩動寬大袍袖,不帶走一片落葉便走了。
靜王聞言登時大驚失色,道士的話正中心事,難不成這是讓他抓緊時間造反嗎?
待到反應(yīng)過來,那道士已經(jīng)走遠了。
***
寧王府這一晚晚膳不但有蓮藕排骨和蓮子湯,甚至還有荷葉酥餅。
下午做了許多,陸夭叫人給謝文茵和五小姐都送去,想了想,又給城陽王府也送了一份。
就在此時,王管家悄悄進來,對陸夭打眼色,示意事情已經(jīng)辦妥。
寧王一見,立刻擰起眉頭。
“你是不是又操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陸夭親手給他盛了碗銀耳蓮子遞過去,輕笑道。
“也不算亂七八糟,剛好這幾日籌備婚事有點累,換個腦子解解悶!闭f畢就把白日得知靜王如何囤積兵馬和兵器一事詳詳細細講了一遍,末了又道,“我知道你私下做了準(zhǔn)備,大方向還是以你為準(zhǔn),我叫國師順便推波助瀾一下。”
寧王見她興致頗高,且頭頭是道,也不忍再阻攔!澳阌肿屇钦袚u撞騙的道士去散布謠言了?”
“這怎么能是散布謠言呢?”陸夭嗔怪道,“我不過是讓他故弄玄虛一下,他若是心里沒鬼,斷然不會上鉤!
寧王心里咯噔一聲,覺得這話茬兒有些不妙,剛想調(diào)轉(zhuǎn)話題,就聽陸夭施施然又開了口。
“就好比說,你心里若是沒鬼,我就是找一百個花娘來試探你也沒用,對吧?”她意味深長地笑笑,“不然你怎么能開那么多秦樓楚館,還可以做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呢?”